李愿面上微微一热,郑注话中有话,似乎在指责李家兄弟,在王守澄与人相争的时候,不但没有鼎力呼应,反而有所背弃,做壁上观不说,还在幕后运作强夺了乔远的河中节度使之职,打了王守澄一个措手不及,说起来,是李家兄弟有些失礼了,但朝堂风云诡秘,前有裴度李逢吉之争,后有李宗闵牛僧孺与李德裕之争,党争已然成型,李家兄弟无论是否站队,都会被迫表态,甚至被打上阉党标签,那西平郡王李晟只怕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更为惊险的斗争是在内苑,王守澄权势炎炎,以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大权独握,已经令朝野不安,天子侧目,隐约之间似乎已成众矢之的,李家兄弟家大业大,似乎也想拉开一些距离
看破不说破,西平郡王李晟收复长安,功勋卓著,他的儿子们自幼便有荫恩赏赐,李宪李愬李顺李愿李听等人皆才智过人,少年就已经得官,一路飞黄腾达,位极人臣。李愿久经宦海,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对于郑注的揶揄可以当做耳边风过去了,所以李愿呵呵一笑,“郑副使风采依旧,来玉泉山也是参加星盟初立大典吗”
郑注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归明面前,双手递交拜帖,“枢密使兼神策右军中尉王相国使者郑注拜节到访”
归明胖哥反应很快,这郑注竟然是代表王守澄开的,这老权阉派人来玉泉山干嘛胖哥双手接过帖子,连连道,“王相国安好,郑副使安好,欢迎欢迎”
此时柳公绰依旧惊疑不定的看着石壁上的痕迹,李愿和乔远互不搭理,却不能对柳公绰视而不见,大家同朝为官,山不转水转,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场面上的礼节那是断不可缺少的
柳公绰早早就看到李愿乔远等人了,至于郑注他也颇为关注,但郑注明面上的地位显然是不能与其他三人相提并论的,为了便于郑注活动,王守澄曾为郑注讨要了一个官职,昭义节度副使,这也是李愿称呼郑注为副使的缘故,巧了,河东节度使在北,西南是河中府,东南就是昭义藩镇,三个藩镇都是邻居,平日里明争暗斗那是寻常事
李愿笑容可掬,向柳公绰走去,“柳大人来的好早,李愿有礼了”
李愿奔走经营谋取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柳公绰心知肚明,以后这就是邻居了,关系好也好不到哪去,但也不能撕破脸皮,此次韦厚之死折实有些可惜柳公绰拱手笑道,“李大人别来无恙老夫听闻韦厚遇害,愤懑难平,便星夜往此处赶来,韦厚年少,不知人心险恶,为他人作嫁衣,身死族灭,老夫想不明白,小小一个丹同渡有何要紧,竟然牵连如此广大来到此间才知道,原来不但有蛟龙出没,还有玉泉山世外高人现身呐,此等盛事,老夫怎能错过”
乔远面色如常,但眼神闪烁,似有心事河间城位于河中府和河东太原府之间,向来是两大藩镇争夺的焦点,先帝敬宗朝削兵令,把河间城单列出来,又把河中节度使降等为观察使,也是烦腻了两大藩镇的争执,无论是河中还是河东都是不甘心的,所以乔远才想方设法要当河中节度使,谁有料想被李愿截胡,夺了河中节度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