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十四岁那年,阎大舅和阎舅母嘴里说着让她在外家多住几天,可却带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媒婆,她们上下打量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不认家族,不敬兄长,大逆不道,胆大包天!
这时,有人从绣坊的后门里出来,对那两名仆从说道“两位,天气热,进来喝碗绿豆汤吧,在井水里汲了两个时辰,透心凉。”
何淑婷一步一步走向何书铭,眼中的坚定一寸寸瓦解,最终被怯懦代替。
武骥先上了马车,正要让仆从把东西递上来,便感觉到马车里有人。
何淑婷扭头瞪着何书铭“你要带我见媒婆?”
何书铭一脸嫌弃“这地方看着就脏,我们现在虽然落魄了,可也不能失了体面。”
晋阳不是小地方,而他来晋阳并没有向何苒提前报备,此地不能久留,免得落人话柄。
他是奉父亲之命,到京城给昭王和何苒送礼的,没有名目,就是礼尚往来,让世人知道,他们两家是盟友,关系好得很。
何书铭在心中冷笑,他早就看出来了,何淑婷很怕他当众说出何苒的名字。
武骥可怜她了。
何淑婷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她认出了武骥。
车马式“好啊,你们快去,记得给我端一碗啊。”
现在又是何淑婷。
何书铭忽然就不想追了,当然,他也跑不动了。
天气炎热,巷子里没有人,何淑婷飞快地跑进绣坊的后巷,那里停着一驾宽大的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最后停在绣坊正门。
何淑婷“要不咱们去晋风轩,听说晋阳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去那里,我早就想去见识了,大哥你请我吧。”
他娘说了,王媒婆不干好事。
藏在怀里的剪刀沉甸甸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何书铭勃然大怒!
上一次何书桥也是这样从他面前逃走的,这是把他当猴耍呢。
而且,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想起他娘和王媒婆吵架时说的那些话。
不只是胸膛,还有脖子、手臂、肩膀,没有章法,胡乱、愤怒!
何书铭抬起手,想要阻止,可也只是徒劳,当何淑婷手中的剪刀再一次拔出来时,何书铭扑倒在地上。
何书铭必须死,否则死的就是她。
下一刻,他看到了姑娘前襟上的血。
何淑婷后退几步,扔下剪刀,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何书铭大声喝斥那个孩子“无知小儿,休得胡言!”
知道怕了吗?
你不是想跑吗?
有人,但是离得远,不过很快便会被人发现。
这个人来过善堂,是小梨陪着一起来的,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无论是何书桥还是何淑婷,全都跟着何苒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