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君白她一眼:“一天天的,总是管着我,一点都不好玩。”
丫鬟不敢再插嘴,周沧岳笑嘻嘻地打圆场:“没关系,她不好玩,可是我好玩啊,老太君,咱们玩翻绳好不好?”
孟老太君拍手:“好啊好啊,玩翻绳,玩翻绳。”
周沧岳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和孟老太君玩了起来。
玩着玩着,周沧岳忽然问道:“我那孩子去哪里了,您知道吗?”
孟老太君叹了口气:“那还用说吗?各处都在打仗,他们两个一准儿是混在流民当中逃走了。”
“您说他们两个,除了我那孩子,还有谁?”周沧岳又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王乳娘了。”孟老太君说道。
可是接下来,周沧岳再问,孟老太君便开始反复重复前面的话,意识又变得混乱起来。
这时,小梨过来寻人,说是大当家这会儿用空,请周沧岳过去。
周沧岳便向孟老太君告辞,跟着小梨来见何苒。
周沧岳进来时,看到屋里除了何苒,还有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头戴官帽,身穿官袍,正在奋笔疾书,显然是一名女官。
看到周沧岳来了,何苒指指隔壁,示意他一起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隔壁,这里显然是何苒接待亲厚朋友的地方。
地上铺着毯子,随意放了几只大迎枕和蒲团,小几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枝叫不上名字的花。
周沧岳也不客气,甩掉鞋子,自己挑了一只蒲团坐了下来。
“你每天都是这么忙吗?”周沧岳好奇地四下看看,见旁边放着一只矮桌,上面放着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只藤篮,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晨报和晚报。
显然,这里其实也是何苒办公的地方。
何苒笑着说道:“今天不太忙,否则也不会约你过来。”
又问:“刚刚你见过孟老太君了?”
周沧岳点点头:“孟老太君很快乐。”
他真觉得如孟老太君这样挺好的,历尽千帆,归于童真。
何苒颔首:“是,我也是这样认为。”
她想起了曾祖父,她离开的时候,曾祖父也已九十高龄,思维清晰,训起人来毫不留情,能从爷爷三岁尿床的事开始骂起,骂到爷爷六十多岁开会时打瞌睡,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你说,要告诉我一件事,现在可以说吗?”
何苒撞上周沧岳那期待的小眼神,嘴角弯了弯。
她没有绕圈子,直接进入主题:“是你的身世,严格说来,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身世。”
当年在知道周影的事后,何苒便想把这一切全都告诉周沧岳了,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何苒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你还记得那一年在真定,我们在一个巷子口偶遇,然后相约去那家小酒馆里喝酒,我让你们去何府门前吹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