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跪行向前,抓住何苒的袍角,泪如雨下:“姐姐救救我吧,是冯才人耐不住深宫寂寞,屡屡勾引我,她比我年长许多,我根本不懂男女之事,被她给骗了,真的,姐姐,你要信我啊!”
周坚哭得不能自己,小梨上前一步,掰开他的手,把何苒的袍角从他手里拽出来:“昭王爷请自重,男女有别,请昭王爷退后三步!”
周坚纹丝不动,他是昭王,是未来的皇帝,区区贱婢,竟然还敢喝斥他。
见他不动,小梨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剑尖指向周坚咽喉:“请昭王爷退后三步!”
剑气如虹,寒光闪闪,周坚再次仰头看向何苒,何苒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却令周坚心生畏惧。
他咬咬牙,一点点向后挪动,而那剑尖如影随形,直到他挪到令小梨满意的位置,这才收回长剑。
周坚的里衣已经湿透。
只听何苒冷冷说道:“你不懂男女之事,可是却懂得让冯才人的妹夫拿出大笔钱财,为你买凶杀人?”
周坚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何苒的声音还在继续:“让你失望了,冯兆炎已经落网,他全都招认了。
他贪赃枉法,恶贯满盈,当时兵荒马乱,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冯兆炎不敢远走高飞,就藏在通州的一处宅子里,而高才是冯家的外室子,他被冯家主母嫌弃,小小年纪便离乡背井,恰好也在通州。
冯兆炎的小妾冯翦翦是冯才人的庶妹,冯兆炎带着她一起逃走,冯翦翦认识高才,他们一拍即合,通过冯翦翦找到了你。
冯兆炎想花钱为自己打点,你从他那里拿了不少钱。
冯兆炎开了头,你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这两年我不在京城,你在私底下收了不少钱吧,青县的孙家,邯郸的邹家,还有京郊的卢家。”
周坚原本是双膝着地跪着的,听到此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何苒全都知道了。
她是什么时候查到的,对,是冯才人,还有冯兆炎,一定是他们出卖了他!
何苒继续说道:“你告诉他们,你是皇帝,你坐上龙椅,他们便有从龙之功,他们倾家荡产,为你在京中拉拢人手,建立人脉。”
何苒伸手,小梨将一份名册放在她手里。
何苒看了看,把那份名册重重扔在周坚脸上:“这上面是他们这两年为你拉拢的人,你看看可有遗漏。”
那份名册打在周坚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抖着双手,却不敢把名册打开。
何苒冷笑一声:“我回到京城,便杀了高才,你便害怕了,你让冯兆炎买凶杀我,哈哈,你的小把戏,能骗过孙邹卢这三家,却骗不了冯兆炎这条老狐狸,他和那三家不同,若是唱戏,他就是戏台上的大奸臣,更何况,冯兆炎为何要攀附你,难道就是想给你送银子吗?他想要前程,他想要大富贵!
你让他找杀手对付我?
他敢吗?
他连晋王都怕,晋王还没打到京城,他就吓得躲起来了。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我做对!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你是废物了,所以他什么都不做,只让冯翦翦出去露个脸,引来他的妻子儿女,让人知道,他在京城!”
周坚脸色大变:“你说,你说冯兆炎自投罗网?不可能,怎么会呢。他最是怕死,他胆子那么小,不可能,不可能!”
何苒笑了笑:“他若是真的怕死,就不会贪污那么多的钱财,他这种人,不但胆子大,而且心狠,他连自己老娘续命的人参都能带走,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至于你,他已经不在你身上抱希望了,现在,他和你一样,匍匐在我脚下,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坚怔怔一刻,忽然号啕大哭,他挣扎着想去抱何苒的腿,小梨抽出长剑,吓得他不敢靠近,只是坐在那里痛哭失声。
“姐姐,我是被他们给骗了,你在江南打仗,我心急如焚,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到姐姐,冯兆炎托了冯才人告诉我,说他有钱,还有人脉,有办法给姐姐筹集军费,我年幼无知,竟然信了他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