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法正这幅姿态,孟达冷笑一声:“这只是睡了一晚的事情吗……能够和明公同席,说明明公那里是将你当做心腹之人看待,对你是青睐有加……只官职上便可窥知一二,你如今担着军议校尉一职,又为明公特许,典掌军情文书,而如我和杨帛、李休等人,不过是校尉而已,不得十分见重……你若是再这般作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孟达面色不善,似是要发起脾气,他对法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十分的不爽,他是希望法正过的好,但是法正也不能过的太好了,这让他心里出现了落差感。
法正见孟达欲行发作,他连是大笑几声,而后拿起酒壶,给孟达身前的空酒杯里倒上一杯酒水,同时手掌往下摆动安抚着孟达:“子敬,切莫动气么。”
“这如何教人不动气,你如今高居军议校尉,又是典掌机密,更是以一介新人的身份得此恩典,不知外间多少人眼热你……你倒好,全然不放在心上,似是这些东西没有价值。”孟达端起酒杯痛饮而下,借着这杯酒水,将对法正的羡意挥洒而出。
法正放弃了继续挑弄孟达的心思,他端正了面色:“明公待我既是恩重,又是十分亲近,称得上是殊遇,少有人有如此的待遇,就算子敬兄你不说,我也是感怀在心的。”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得意忘形,将这些视作无物,到时候若有小人进言于明公,说你不是知恩图报之人,一朝处于高位就视他人若等闲,你只怕要惹得一身骚了。”孟达绷起的面色放松了下来,他虽是对法正的地位有所羡意,但是更多的是关心法正,毕竟他和法正是多年的好友,其次于刘璋帐下,他也就法正这一个亲近的朋友,知根知底的朋友,法正受刘璋见重,对他是有好处的,二人可以互相打个照应。
“子敬兄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法中端正面色,隆重的向孟达拱了拱手。
二人而后一杯接着一杯的闲聊起来,孟达目光闪烁了下,他随口说道:“听得明公今早的话,看来明公是属意关中,有发兵关中的想法。”
法正点了点头,他放下了酒杯分析道:“自蜀地发兵向外,西面是崇山峻岭,南面的叟夷去年已经被平定了,东面刘荆州和益州结了盟,除却北出,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了。”
“我虽是关中人,但觉得兵向关中却是有些不妥,正如明公今天早间的话,关中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近乎一块白地,得了关中收益不大……倒不如顺大江而下,去谋求荆楚之地,荆楚,形胜之地也,且户口众多,得其地可以居形胜,得其户口可以富家国,有百利而无一害,比起关中好上不少,眼下可以先取荆襄,后面再考虑拿下关中。”孟达说出了他的想法。
法正嗤笑了一声,他指着孟达说道:“子敬兄莫不是没听到我前面说的话,这刘荆州和明公是结了盟的,如是发兵荆襄,岂不是背盟,为天下所唾弃和耻笑。”
“区区一纸盟约而已。”孟达满不在乎,他饮下一杯酒水后道:“若是能用一纸盟约换来荆楚的形胜之地,怎么都是不亏的……而且眼下有这纸盟约在,荆州方面当是对益州没有仔细的防备……”
说到这里孟达深思了片刻,他被前面自己一句不自觉的话引的眼神一亮,片刻后他续而说道:“恰好趁着荆兵松懈的时候,将楼船顺大江而下,当是势如破竹的局面,想来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荆州。”
“明公非是背盟的小人,且明公现下的做法……今年将尽,或是明年年初、或是明年夏收后,到时候明公定然是要发兵关中。”法正摇头否定了孟达的想法。
孟达露出思索的神色,一会后他放弃了对法正一席话的琢磨,直白的问起了法正:“孝直,这话从何说起,你如何断定明公会先取关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