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话中的漏洞,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乐打算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跟使者到南岸观望下形势,如果真的和使者所说的一样,他就渡河,不然,他就撒起脚丫子,往河东窜逃而去。
以往天子流离,为李榷、郭汜所逼,可关东诸侯却是各拥强兵,作壁上观,一众诸侯等都对天子的窘境视而不见,无意于拥兵前来辅佐天子,这种情况下,天子威望甚衰。
李乐兀自不信,使者的话着实难以令他相信,他怀疑起面前的使者不是天子所遣,而是李榷、郭汜攻破天子营寨后,知晓他到了黄河北岸,遣人过来诱他回南岸,一网打尽。
“国有忠良,此陛下之德化所致。”白波帅李乐依旧归功于天子。
脚步不曾停歇的李乐踏向中军大帐,他准备向天子复命,而走到中军大帐的门口的李乐,刚准备伸出手掀开帘帐,不待通报的进入中军大帐,可他的手刚触碰到帘帐,仿佛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李乐收回扫射的目光,他走到大帐中间,一板一眼的向着上首的天子刘协施礼道:“臣李乐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年。”
“渡河,渡河。”李乐放下了对黄河南岸的戒备心理,他连呼了两声渡河,招呼着帐下士卒渡河。
“将军,确如使者所言,李榷、郭汜同天子讲和了,我等抵达曹阳大营的时候,李榷的侄子李暹正在送还擒获的公卿和百官,并归还了天子遗落的乘舆、器服……眼下李榷、郭汜已经拔营起寨,向西方奔长安而去。”亲信将他的见闻一一道出。
散会之后,天子刘协照旧留了太尉杨彪、宗正刘艾、国舅董承等几个心腹之人商议。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天子有了外藩,且是强藩作为外援。
‘总算来了。"李乐松了一口气,如今不用他再去烦恼什么了,只待天子到达黄河北岸,而后拥护天子前往河东即可。
“时局不同,容不得他们放肆。”太尉杨彪冷哼了一声,这里的时局,指的是天子不像往日一样无有诸侯念想,无有诸侯看顾了。
“还真是讲和了。”李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明明胜券在握的李榷、郭汜,竟是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天子,就此西还长安了,虽是不合常理,但却偏偏发生了。
其中必有变故,或者说,长安有所变故,李乐非是痴愚之人,他冒出了一个猜测。也只有长安出现变故,李榷、郭汜担忧起留在长安的妻儿财货,才会在大胜之后请和,就此西还。
护卫天子的虎贲羽林们劫后余生的脸上,是欢喜的神色,他们的口中,念念叨叨着一个名字-刘益州,以及刘益州所做的事情。
“李榷、郭汜向天子请和,天子仁德,答应了下来,李榷、郭汜将于明早释放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并归还劫掠到的乘舆、器服,而后西归长安,为朝廷外藩,守卫一方……战事已经了结,天子着我前来唤将军回去。”
“刘益州。”李乐念叨着这个名字,他对益州刘璋的事迹知之不详,毕竟蜀地偏远,群山相阻,且没听闻那位益州牧做的什么大事,可现在,刘益州似乎是从蜀地跳了出来,夺了陈仓,兵指长安,有意尊奖王室了。
“如将军所言。”使者一以听之,任由李乐发挥他那低劣的演技,全盘应了下来。
“非是朕之功也,李榷、郭汜退走,实赖益州牧刘季玉,刘季玉国之干臣,宗室良人,遣大将甘宁、娄发夺了陈仓,李郭二贼后路生忧,故而退走。”刘协将早上聚众宣讲的话再度讲了一遍,语气虽是平淡,但其中意味十足。
天子刘协点点头,他谓然叹曰:“盖刘季玉之功也。”
扯了几句朝会时的情形后,天子刘协开口:“今番稍定,朕意于正月癸酉,郊祀上帝于曹阳,大赦天下,改元……”
刘协顿了顿,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言道:“建安。”(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