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方是否交手、士卒是否厮杀,决定权在对面的羌胡渠帅手中,盖因骑卒轻飘,步卒却是难以追赶的上。
而眼下,对方的骑卒正欲冲阵,这对严阵以待的徐猛来说是一件好事,他渴望同对面这群为祸关中的羌胡厮杀一场,挥洒一波流离他乡的怨愤。
更不必提羌胡们竟是打算冲撞他布下的鹤翼阵,森严且密集的鹤翼阵,兵书有言,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可羌胡不读书,看起来是有意强干了。
‘来的好。"
徐猛目中掠过一缕精光,他命令旗手按照他的命令竖起旗帜,借此号令前阵的士卒。
旗手得令,立即竖起了两面旗帜,这两面旗帜落在羌胡的眼里,自是不解其意,一脸疑惑,但前阵的汉军曲长、屯长,一眼就明了他们主将徐猛的意思。
只片刻间,汉军前阵的曲长、屯长立即动起身来,呼喊指挥着麾下的士卒开始变阵。
‘嗯?"汉军前阵的变化,落入了小渠帅烧鸡的眼中,他很快露出了狂喜的面色,他想当然的认为汉军这是被他临近百步之内惊吓到了,是故军阵出现了动摇的踪迹。
但很快,小渠帅烧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便是汉军的变化似乎不是混乱错杂的,而是有规有矩的变动,但见原本是密集阵型的长矛手,突的收拢了阵型,露出了一条条通道,而通道很快被一队队汉军填满。
‘糟糕,糟糕……"
小渠帅烧鸡只扫了一眼填满长矛手队列通道的汉军,糟糕至极的情绪便堆积在了他的心头,一股没由来的寒意瞬息萦绕着他身体,致使他在仲夏之时仿若如坠冰窟。
无他,盖因冒出来的汉军,乃是手持强弩的弩手,而对于羌胡而言,汉人手中的强弩无疑是他们极为畏惧的武器。
烧鸡不做他想,立即招呼了一句,号令麾下的骑卒开始侧转马身,就此从汉军阵前掠过,而后飞驰而去。
骑术熟练至极的羌胡们闻得烧鸡的命令,他们自是将早就握住马缰绳的手侧向发力,以此改变坐下马匹的方向,不再向着汉军军阵冲锋。
就在羌胡们正欲转向,意图掉头而去的时候,此前在羌胡还在百步于外时,就早就上好弩箭的汉军弩手,眼下自是毫无意外的扣动松开手中的弩机。
随着一张张拉满绷紧的强弩被松开,长度较短的弩箭瞬息之间就从强弩上飞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向着正在调转方向的羌胡骑士奔去。
不同于弓箭发出时嗖嗖之声,强弩被发出之时,有一道银瓶乍破水浆迸的悦耳之色,而众多强弩汇聚在一起发出弩箭,齐整的发音美妙无比,让徐猛不觉为之快意。
只是这悦耳之色落在羌胡耳中、落在小渠帅烧鸡耳中,就是催命的音符了,催着、赶着、推着他们踏入前往九泉的路上。
弩发机陷,地崩山摧。
弩箭自发之后,未过一刻,便落在了距着汉军军阵五六十余步的羌胡骑士身上,也是小渠帅烧鸡托大,踏入了汉军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同时踏入了汉军强弩杀伤力最大的范围之内。
作为羌胡的骑士,自是没有汉军惯穿的甲胄,他们身上所穿,不过是一件臭烘烘、防御力低下的皮甲,最为致命的是,他们没有兜鍪,人之主脑明晃晃的外露着。
杀伤力巨大的强弩,对上防御近乎于无的羌胡骑士,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