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楚也疑问道。
“哥,你说进堡务农?咱百户所应该没地可种吧?”
镇海堡离海也就十来里路,以前晒过盐,盐碱化的厉害,好多土地都不能耕种了。
但是好歹也还有几千亩可以种植的土地,不过大多数都在千户所千户和卫所指挥使手里。
不过这一年来,战乱多发,这些地也基本上荒废,没有种植任何农作物。
“咱们先种,到时候不行我们把它给买下来好了,也不是良田,值不了多少钱。”
那倒也是,如今胜哥背靠袁家做后盾,财力雄厚,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人点点头,接令着手准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王楚张二河向刘大地借了些辅兵帮忙,在镇海堡门口架起了粥棚,更是找来一块白布,请李胜写上了,施粥,管够!四个大字。
通俗易通。
不过能识字的怕是没几个人吧?
堡门外五百米就是官道,王楚摆好摊子没多久,官道上稀稀拉拉的慢慢出现一些赶路的难民,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样。
天刚亮,他们就开始赶路了。
“娘,我闻到了米粥的味道,我好饿。”
官道上一个小女孩,全身几乎没有一片好布,稍微一走动,就会露出一块布满污垢的皮肤,光着双脚,脏兮兮的小手拉着身旁中年妇女的衣角,抬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明明很饿,肚子却鼓得老大。
他身旁的妇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尽量遮住羞人的部位,一边说道。
“娃,再走一会,就有城了,娘给你讨吃的去,别瞎想了,啊。”
“不是梦,是真的有米粥味道,在那里。”
小女孩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一边朝着镇海堡这边望了过来,踮着脚,贪婪的吸着米香。
好多难民也都闻到了米香,顺着看了过去,果然,不远的军堡门口支起了赈灾棚,上面支着一竿架,上面挂着一张白布,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棚下的十几口大锅里,正煮着米粥。。
“是施粥!有粮吃了,有粮吃了,他娘,咱们赶紧过去。”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长衫的瘦弱男子,身上还抱着一个娃子,大声对着一旁的妇人孩子说道。
听到施粥两字,整个官道上的难民,基本上都拔腿朝着粥棚跑去,浑身唯一一点劲,都用上了,拖家带口的基本都拉在后面。
“当家的,你把二娃放下,你跑快点,先去盛点粥,别待会我们过去已经没有了。”
妇女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对着同样抱着一个三四岁男娃的长衫男人说道。
长衫男人,就是刚才认出施粥几个字的人。
长衫男人看了看跑在前面的人,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男娃,嘱咐了两句,也跟着跑了起来,或许是饿了太久,也或许是太过瘦弱,他的速度不是很快。
甚至有点跑不动了,想着自家四口人整整两天天都没有进过一粒粮食,二娃还发着烧,若领不到米粥,怕是活不下去了,咬着牙,坚持着。
不过他穿的长衫,却是引起了堡墙上李胜的注意。
这很明显是个读书人。
很快,最前面的人已经跑到了军堡大门口,早已经等待多时的辅兵们,吆喝着他们排队,面对身着鲜红鸳鸯战袄,手持长枪的兵丁,看着尽在咫尺的大锅米饭,纵使饿的再厉害,也只能乖乖的听着招呼,排起了队。
既然是施粥,乖乖排队,也有的吃。
“都给俺排好队!若有插队者,无故喧哗者,一律不给饭吃。
但有哄抢闹事者,杀!”
王楚手提腰刀,顺着队伍,一边走一边大声震慑众人。
想抢粮,也要先问问我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这十几口大锅里,翻滚着雪白的米粒,看得排队的难民,直咽口水。
当看到兵丁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粥的时候,好多人更是流下了眼泪。
这一路上走来,就算有人搭棚施粥,基本上也是清汤寡水,难得看见几粒米,可今天这军堡施的的粥里,白米满满当当的,插下筷子,筷子立在粥里,绝对不会倒。
这些白米,在难民眼里跟珍珠一样。
好多人都一边哭着,一边吃着粥。
有些人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上好的大米。
整个镇海堡外,稀稀拉拉的哭成了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