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的消息也传到了西藏,只不过是在几个月之后了。
和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
全国各地都已经解放,西藏也不能落下。
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土司农奴主被拉下马,所有的抵抗在炮火和群众的意志之下都显得不堪一击。
只是这些都和相柳没什么关系了。
她的消息都是从下山背物资的年轻喇嘛那里听来的,喇嘛又是从背夫那里得知的。
这么七拐八拐下去,消息的滞后性太强。
士兵进入西藏开打了,她的消息才更新到刚刚开国。
虽然外面枪炮齐鸣,但墨脱的山还是宁静的。
即使外面乱做一团,对于相柳来说,最大的影响好像就是少了一些物资而已。
这个地方农奴主进不来,那些士兵们也不好进来。
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现如今大喜已经很老了。
按照人类的生命换算,它也是个百岁老人,整日趴在寺庙的院子里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庙里的小喇嘛长成了少年喇嘛,年轻喇嘛变成了青年喇嘛,老喇嘛也成了快要老死的喇嘛,只有相柳面容还是和当年刚上山的时候一样。
似乎大家都在变老,只有她被时间漏掉了。
相柳对此安之若素。
寺庙的喇嘛们大概也被德仁喇嘛吩咐过,一点疑问都没有。
相柳现在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一个上午坐在院子里,由大喜陪着梳理自己那一头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把它们编起来。
然后把早就逛了个遍的寺庙,能去的地方都走一遍,或者转转经筒、或者去藏海花田、或者在附近放牛。
要不是几年了都没习惯这里的吃食,这种生活还真有点超然物外的味道。
在相柳看来很寻常的一天,她给大喜梳完毛,牵着二喜出门放风去了。
寺庙里的喇嘛们都习惯了她的作息习惯,变成少年喇嘛的小喇嘛还扬声问她:“这次去哪?”
几年下来懂了些藏语的相柳摆摆手回到:“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的意思是不去藏海花田了。
那地方好看是好看,但总感觉带着一股寂凉。
相柳坐在牛背上,也不去管牦牛行走的方向,随便它把自己驮到什么地方。
反正最后总会回去的。
她抽出鹰骨笛试了试音,随性地吹奏起来。
每次鹰骨笛响起的时候,蓝袍藏人出现在周围的几率总会上升。
几年前蓝袍藏人说漏嘴了,自那之后相柳就再也没从他口中探出过消息。
是个干情报的好料子。
不过有一年,她在晚上吹了两声,蓝袍藏人听着有些伤感的样子。
“我做这些笛子,是给她们带去阎王身边用的,没想到还能活着听它们响起。”
相柳没理他。
说了挑人送死就明说,说得那么文艺,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光荣呢。
今天的风还是不小,不过已经算是好天气了。
相柳闭着眼吹了会笛子,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她以为是蓝袍藏人又被召唤出来了,没有在意。
直到身下的牦牛停住了步伐相柳才睁开眼。
一片雪白之中,一点漆黑落在其中。
不是蓝袍藏人。
相柳有些错愕。
这可是雪山之上,这些年她就没见过外人。
那点黑色像是蚂蚁一样慢慢移动着,在相柳眼中越来越大。
相柳掩盖不住好奇,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一些。
她有一个想法。
会来这里的人,除了她和来找她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人。
一个她和白玛都在等的人。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花了一点时间才移动到相柳边上,在这期间相柳甚至又即兴吹了一曲给他加油。
雪山就是这样的,看着近,移动起来可费劲。
那个人没有说话,身上带着风雪的气息。
相柳不确定他是九门派来找她的、还是她在等的,她眨着灰眼睛问了一句:“你是我在等的人吗?”
不重要的作者:"感谢南边的那只歌为本文开通的月会员,非常感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