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此时并不知道解连环背后的努力。
非要说一句实在话,哪怕这些孩子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一个弱小可怜,又举目无亲的姑娘家家,难不成要和这些小金苗苗干起来?
别开玩笑了,在她动手之前,陈皮和霍仙姑李日光就不会善罢甘休。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相柳感慨道。
现在这个架势就是张启山回来了都不一定能把九门给整明白。
相柳感觉自己简直可怜极了。
张起灵在踏上行程之后除了看天就是闭目养神,偶尔会施舍一点目光给她,但每每都能撞上相柳莫名的自怜自哀。
张起灵:……
不理解,尊重,再见。
他阖上眼,心绪繁杂。
张起灵到现在都不知道相柳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虽然说是去见他的母亲,但目的地始终是一个谜。
不过他也没追究那些。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火车逐渐往西方移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偶尔有些失衡。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近乡情怯,也早就忘了,在西藏曾经有个女人等了他那么多年。
他只是有些心悸而已。
西藏的路现在也没有修好,费了很大的功夫,相柳才和张起灵进了藏。
但眼下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
现在并不是进山的季节,雪山没有融化,山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雪和冰雹。
这种天气条件下,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人都不敢随意进山。
可是每年适合进山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今年的时间已经过了。
他们如果想要进山的话,只能等到四个月翻年以后再说。
虽然他们两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还没有必要这么挥霍。
最主要的是相柳牛都吹出去了,不把张起灵领到位置她嫌膈应。
这时候上山需要有功夫,他们缺功夫吗?不缺。
这世界上山需要有毅力,活的久了就是不缺毅力。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在这节骨眼进要不怕死。
相柳就是享受死亡如风的感觉。
张起灵也没有意见。
两个人在当地人悲悯的注视下走进了雪山。
一般人这时节进山基本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是一般人。
相柳不必多说,虽然爬起山来呼哧带喘,但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张起灵比她更加游刃有余,他像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血脉,在雪山之中也像平原一样。
“张起灵。”相柳一边走一边喊了他一声,“等到的地方你想说什么?”
张起灵没有作声。
相柳懂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
张起灵还是没有吭声。
相柳又懂了,这是没想起来。
“别太着急。”相柳安慰他,“这次要是想不起来,你以后估计都不会想起来了,那以后也别想过去的记忆,安心跟着我混吧。”
她扬起笑脸:“跟着我混,三天饿九顿。”
这一次张起灵给了她一点反应。
他偏头瞥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雪山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相柳不喜欢雪山的圣洁,但并不可否认曾经沉溺在雪山的宁静。
而张起灵看见雪山,总感觉心脏像是被细小的藤蔓缠绕住,细密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那绝对不算是美妙的体验,但离奇的,他并不讨厌。
相柳说要带他去找母亲,那他的母亲也在山中吗?
张起灵有些想见她了。
进山第三天,两人喜提一场风雪。
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选择和天气对着干,而是找到了一处山洞暂避。
不管有多高的功夫,有多好的装备,人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终究是显得渺小。
他们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时间,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两人没有交流,默契的选择减少活动量来省下物资。
温度下降时,山洞也不例外,没有活动来让血液流动起来,体温也会下降。
相柳有个不体面的想法。
她和张起灵对视了,算是目光交流。
其实相柳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觉得对方应该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
于是在张起灵古波无惊的目光中,相柳吭哧吭哧地脱了他们的外衣,搂着他的腰再用衣物把两个人包裹起来。
他们都没有旖旎心思,一个抓住了热源闭目就睡,一个睁着眼睛静静听着风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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