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连连摆手,“这话可万万不敢传出去,吴老爷是清官,怎么养得起轿子?
这是小公子纳妾,送亲的过来了。”
“啊?小公子还没成亲就纳妾?”
“小公子身体不好,前些日子入秋受了风寒,更是虚弱,眼看要不行,这是纳妾冲喜呢。”
怪不得吴文锡不提迎娶文秀过门的事,原来这问题出在小公子身上。
邵全忠一阵感慨,文家真是倒霉,文老爷刚死,眼看文秀小姐又要守望门寡。
冲喜有毛用啊,不过是有钱祸害穷人家的大姑娘罢了。
至于肃王府都养不起轿子,那是真的。
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要八名轿夫轮着抬,还要配一辆马车装换班的轿夫,养一顶轿子每年要一千两银子,就为摆谱,纯浪费啊。
亲王的年俸才一万两,王爷自己要表现八旗子弟的武勇得骑马,还用不上轿子,家眷直接坐轿车,省一千两银子不香么?
一会的功夫,门子撒腿跑回来,“吴老爷在山响草堂接见。”
邵全忠跟着门子,走过曲折的回廊,来到草堂外。
草堂是吴文锡的书房,在这里接见邵全忠,是不把他当外人的意思。
邵全忠进门,紧走两步,左右拍拍袖子,单腿打千,“卑职参见吴大人。”
吴文锡捋捋胡子,表示十分满意。
邵全忠进来前,吴文锡有点担心亲家母举荐的这个义士不懂规矩。
他久历世事,深谙人心。一般来讲,能当义士的,都有点死心眼。
自己已经致仕,小邵又有肃王府的背景,没准见自己的时候,表现出什么“英雄豪气”,傲慢自大,那就不和谐了。
现在看自己白担心了,这是个懂事的。
“起来起来,坐。”
打量了两眼邵全忠,“贤侄人品出众,果然是少年英杰啊。”
“大人谬赞。”
吴大人点点头,“本县乡绅文氏称你忠义无双,可担大任,正好泰州的团练缺一个团总,你去上任吧。”
“谢大人关照。”
“本官受朝廷和乔大人重托,督办团练。
这可是防御发逆和捻逆的重任,关乎泰州百姓安危,贤侄你担了团总的职务,可要好好干,不负圣恩啊。”
“卑职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吴大人打完官腔,笑眯眯看着邵全忠,“既然贤侄是文夫人举荐的,我得让你好办事,从杨永那里查抄出的两万两银子,就都交给你当经费了。
以后,州里‘随厘另征’、‘厘谷分成’、‘劝捐钱谷’都少不了你的,再缺钱,也可以直接找乡绅大户摊派。
钱,我不会少你,你可一定得把团练给我办好。”
“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
嗯?吴文锡一愣。刚才还夸你懂事呢,怎么转眼支使起老爷我了?我是你能支使得动的么?
“大人,打仗练兵,属下定当奋勇争先,但后勤钱粮,非我所长。
后勤钱粮乃是兵家要务。以后团练的资金,一半交给大人打理,请大人费心帮忙筹备粮草,不胜感激之至。”
吴文锡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个机灵鬼啊,敢支使老夫帮你做事。
好!你好好打仗,这后勤老夫帮你了。”
文夫人举荐的真是太好了,这小子可比杨永那个粗胚懂事多了。
“邵全忠听赏。
邵全忠勇于任事,忠于朝廷,格毙勾连发逆、捻逆、白莲妖匪的反贼杨永,有功于朝廷,赏六品军功顶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