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睡得很糟,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被子盖住了一半,她以前睡觉的时候很不看老实,现在的她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说不出的安详感,连昨晚放在枕头边的苹果,也纹丝未动。
迟书病了太久,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件黑色的大衣披上,之前刚来的时候朱助理买的,以前穿着正合身,现在穿上宽松了不少。
这场大病,这辈子也过不去了。
柜子的合页生了锈,他明明放轻了动作,关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睡着的余温,睡梦的她将眼睛睁了一道缝隙,她的脸正对着窗外的雪光,她眼底刺痛,用手被揉了一下眼睛。
“天亮了?”雪太大,连白昼跟黑夜也分不清了。
“没亮,你接着睡。”迟书将大衣的扣子弄好,随手带了一个口罩,走到余温跟前去,俯身吻了吻她的脸。
“你这个人真的有大病,哪有带着口罩亲别人的。”余温伸了个懒腰,似乎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我感冒还没好。”他的手按在余温的肚子上,隔着厚重的棉被,“我去给宝宝买个早餐,你一个小时之后起来吃,别饿着咱们孩子。”
余温将被子扯到头顶上去,闷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无关。”
迟书笑起来,整张脸沐浴着雪光,“一大早的,你确定要跟我讨论孩子是怎么来的吗?咱们算算日子,一起想想都做了什么,我出了多大的力气,我看你只懂得享受。”
余温扯下被子,脸也不知道是被闷红的还是燥红的,“滚。”
迟书下了楼,接连几天的风雪,路边都是冰,车轱辘压出来的一道道的,人踩上去很滑。
等着他的司机跑出来拉车门,“您为了吃顿早餐,至于跑那么远吗?”
这里离着城镇很远,穿过几座雪山,最后在一处小食部停下,这里连招牌上的字体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字样,到处透露着年代感。
餐馆不大,红色的字体很醒目,窗户开着一半,热气顺着寒风往树林子里飘,隔着很远的距离,他都闻见油条豆浆的味道,还有包子香。
迟书推门进去,老板娘系着黄白色的围裙,“您找位置坐,我们夫妻俩在这干了四十多年了,特别正宗。”
他看了一眼这对夫妻,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这样荒村野店的位置,物价也不高,而且蒸笼里的包子比拳头还大。
他往里面看了看,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盛闻一身白色的大衣,坐在低矮的板凳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他面前放着的事一碗刚倒出来的东豆浆,他拿着瓷勺子,一点点的搅动着。
真的很奇怪,他哪怕是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还是透露着一股优雅感,明明只是一碗豆浆而已,喝出了品茶的高级感。
迟书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没想到我一句话,你真的连夜坐飞机过来,来这大雪封山的地方,还真是让人感动。”
连夜的折腾,盛闻的身上没有一点疲惫感,眼中却是一片冷意。
“你说关于她的事,我自然要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