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是我,我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惊喜地抬高,翟梦川可以想见父亲母亲脸上绽开了笑容。
“你已经找到工作了?那太好了!太好了!什么工作?”父亲真的笑出声来了,母亲旁边也在笑。他们的笑声让翟梦川的心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抚慰,让他禁不住激动得眼睛发潮。
他强压声音,尽量压住激动说:“一个好工作,具体什么工作不能说。”
父亲提醒他:“现在社会上骗局特别多,你在外面,小心被骗。”
“放心,我现在火眼金睛,什么骗子都会在我面前显形。”
梁处长是个极负责任的领导,第二天又给翟梦川发了消息,指示他马上回院。
等翟梦川回到东直门,天边出现红霞了,一点点越来越美丽的鲜红渗透霾雾。翟梦川沿着巷街道进入熙铭花胡同。他很想在这片安静的巷区里转一会儿,但他知道明智的选择还是直接回到四合院。
翟梦川在院门口驻足了片刻,门里依然无声无息。他伸手一推,门虚掩着,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但荆先生不在。
他把自己那捆又大又沉的行李搬进了四合院,然后在右厢房门口的那件旧衣橱的最底层抽屉的最里面,他按照指示找到了荆副主任留给自己的钥匙。拿到这串沉甸甸的钥匙,他感觉到自己有了些成为这个四合院主人的感觉。
他打开正房的门,又把左厢房里的一个旧柜子抬进正房,再把行李拎进去。里面的东西被他掏出来,卫生纸、毛巾、洗发膏、牙膏、各种衣裤依次被放好,然后他又在院子里找到个扫帚,把房间仔细地打扫了一遍。最后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孤独的足音清晰回荡在院中。在西南角他欣喜地发现了一个简易但整洁的洗手间,他趴在洗脸池上想洗把脸。
水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有些发黑发黄,翟梦川放了半天水,但水始终浑浊。最后他只好将就用脏水洗了洗脸。
洗完脸,翟梦川走回正房,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夜色降临,院里寂静,脸上的水珠流淌到下巴,他闭上眼睛,空气中仿佛夹杂着频频的信号声,那一串串重复不止的信号让他的神经一阵阵痉挛收缩,唯一能压抑紧张的也许只有记忆中梁处长熟悉的唠叨,那唠叨若远若近,轻如耳语。他忍不住掏出通讯机,摩挲着它的屏幕,但没有新的消息。
梁处长对他说过,在新的指示出现之前,他就在这里安顿住下来,把自己当作普通的四合院住客,除了荆副主任,不要与任何人接触。事实上,他住在四合院从现在起就是“深渊”安全工作的一部分,也是他的重要任务之一。
能搬进四合院住,翟梦川求之不得。房租这个负担能免去,他心中的焦虑顿时减轻了大半,虽然他还没有问过“深渊”给他的工资是多少,梁处长也没说,但他相信不会低——毕竟这是一个国家最高机密单位。
但是,他转念想,会不会太机密了些?
电视、报纸、网络都没有关于“深渊”的半点消息。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以前没听说过世上还存在“深渊”这一机构?还是所有人都是闻所未闻?难道就没一个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