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你知道他们当年去了哪个地方吗?”
“不知道,你妈怕你姥爷找到她,从来不和家里人联系。刚才说的事情,也是你姥爷写信告诉我的。”
“后来,你妈给我写过一封信,意思是你亲爸不在了,她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拜托我照顾好父母。”
“那封信还能找到吗?”
“后来你妈活着,我觉得不吉利,就把信烧了。”
“有道理,大姨做得对。”
汪奕东燃起的一线希望破灭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大姨,那信封还在吗?”
“我问问你大哥,他有收集邮票的爱好,我一会儿打给你。”
汪奕东挂断电话,紧张地抠着手指甲,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终于,电话铃响了,里面传出大姨兴奋的声音:“小东,信封没找到,找到了邮票上的邮戳,江姚云溪,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太好了,大姨,谢谢!我先忙了,以后再聊。”汪奕东放下手机,思考了一下行车路线,然后加快油门,驶向高速公路。
日落时分,汪奕东来到云溪镇。
江南古镇,烟雨迷蒙,青砖黛瓦,杨柳依依,小桥流水,轻舟荡漾,汪奕东走在石板桥上,仿佛进入了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男人一袭青衣,风度翩翩;女子轻纱罗裙,温婉动人。两人挽手并肩,漫步在青石小巷……
亲生父亲把生命定格在这里,这里是否还留有他的痕迹。35年过去了,还会有人记得那个漂泊异乡的青年吗?
汪奕东在河边的公园里停下脚步,看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他就上前询问。
“大叔,打扰了,跟您打听一件事儿,35年前,有个外地的青年,因为救人去世了,您知道他埋在哪里吗?”
“这个事情我知道,埋在哪里就不清楚了。”老人摇摇头,一声叹息。
汪奕东接连问了十几个老人,都是同样的回答。
天色已晚,汪奕东拖着疲惫的身体,住进了一家民宿。他在外面吃过晚饭,回来和纳凉的老板娘攀谈,希望寻到蛛丝马迹。
“这件事在我们当地家喻户晓,被救孩子的父母,厚葬了救命恩人,后来听说那孩子发达了,把恩人的墓地迁走了。”
“哦,您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吗?迁到哪里去了?”汪奕东迫切地追问。
“不知道,听说出事后不久,那一家人就搬走了,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那个救人的青年,来到这里不到半年,还有一个快要生产的妻子,可怜呦,也不知道后来什么样子啦。”老板娘说完,扯起胸前的围裙,去擦眼角的泪。
汪奕东安慰老板娘几句,便回到房间休息了。
小镇公园附近一户人家。
“阿爸,今天散步回来好早,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柯乔急忙把父亲扶进屋里。
柯川生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烟,拿着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
“你这个老头子,不要命啦!”柯母发现后,抢过烟,扔在地上,用脚拼命去踩。
“今天有人来打听孝贤的坟墓,我没说。沈逸把孝贤的尸骨起走了,就是想和这里做个告别。如果我节外生枝,就会打破他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不说,又觉得愧对那个青年。”
“老头子,想开点,你不说是对的,如果青年有孝心,迟早会找到的。相信老天爷,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一觉醒来,小镇的黎明静悄悄,汪奕东洗漱完毕,便踏上了回滨海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