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他的身前。
不,应该是站在了一群伤痕累累的孩子面前。
温热的鲜血喷在了男孩儿的脸上,他推开男人的尸体,回头看向他们。
“滚吧。”
孩子们立即逃出了这个牢笼。
陈怀谦回头望去,记住了他锁骨处的红痣,以及那浑身的伤疤。
这是他的恩人。
他脚步停了下来,在男孩儿彻底把门关上的时候,跑了回去。
伸手挡住了即将紧闭的门,拿出一块仅有的布,把男孩儿脸上的血擦干净。
两颗冰冷的心,凑近了。
“回来了。”
“嗯。”
“我等你很久了。”
岁月在陈怀谦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可依稀能从那骨相,眉眼看出他长得很好。
宿淮一旦撑不住了,就会来找陈怀谦。
他们上一次见,是在三十年前。
老人把他带回了家。
少年摘下了眼睛上的黑布,露出异瞳,他躺在木床上,双腿变成鱼尾,侧过身蜷缩在一起。
他抱着尾巴,轻轻舔舐着伤痕。
长发散在一边,从发根处开始银白色蔓延到发尾。
顷刻间,白了头。
“疼吗?”老人问道。
“疼……”
“很疼。”
“真的很疼……”
每一次都弄的满身是伤来找陈怀谦,这里是唯一的一处令他安心的地方。
两人坐在老树下,喝喝茶,逗逗猫,安安静静过完一天。
少年看着他,神色淡淡。
“陈怀谦,你老了。”
这句话其实重复了很多次。
老人笑笑,他拿着一块料子光滑的黑布,细细裁剪。
微风吹着少年银白的发丝,他缩起双腿,下巴抵在了膝盖处。
随着他吸收的神力越来越多,那些复杂的情绪通通消失了,变得冰冷麻木。
老人忽然开口“下次,我就不等你了。”
他要死了。
令少年唯一的安心的地方也即将消失了。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什么反应。
“宿淮会记得陈怀谦吗?”
“……会。”
霍无恙走了。
走之前,陈怀谦替他戴好了刚刚做好的眼罩,柔软光滑,很舒服。
从那天后,这里没人再等他了。
野草疯长,盖住了那小小的木屋。
老树枯死,斯人已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