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祈翊没理她的醉话,扶着她出了酒吧。
被夜风一吹,应如愿顿时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
她连忙推开薄祈翊,跑到路边的垃圾桶,一下吐了出来。
不过她胃里什么都没有,只喝了两杯酒,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是这么一来,脑袋晕得更厉害了。
应如愿眼前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跟面条似的要委在地上。
即将触地时,她的腰被一条坚硬有力的胳膊揽住。
应如愿神志不清地仰起头,迷茫的视线撞上男人唇下的痣。
薄祈翊单手拿着矿泉水,用拇指和食指拧开盖子,递给她。
“漱口。”
“哦……”
应如愿答应得挺乖,却没有伸手接瓶子,而是将脑袋凑过去。
薄祈翊顿了一顿,将瓶口喂到她的唇边。
她含了一口,脸颊鼓了鼓,转头吐进垃圾桶。
然后第二次凑过去,又含了一口。
没能完全含住,几颗水珠沿着她的嘴唇,滑到她的下巴,又滑进她修长的脖颈。
这个动作,其实很有欲感。
换作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一定会联想到很多黄色废料。
而薄祈翊的反应是——
用手帕抹了一下她的嘴,动作粗鲁得像帮小狗擦干身上的毛发一样,毫不温柔。
应如愿“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电线杆。
她困惑又茫然,茫然又谴责:“你干嘛!”
薄祈翊冷淡道:“醉酒吐完,人都会清醒,何况你只喝了两杯,不会醉到这个地步。”
装。
继续装。
应如愿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他,赞叹道:“原来你是医生啊,好厉害,不用检查,看一下就知道我没醉,厉害!”
甚至竖起大拇指。
薄祈翊:“……”
应如愿闷哼着耷拉下眼皮,顺着电线杆缓缓蹲到地上。
像是醉酒诱发了困倦。
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又将蹲的姿势,改成坐在马路牙子上。
纤细的双腿并拢起来。
……原来是觉得蹲的姿势走光了。
薄祈翊看她将裙摆整理好,端庄得一本正经,又仰起头,视线涣散地对他说。
“我没有喝醉,放心吧,您去忙您的,不用在意我……我在这里等日出,看完日出,我就会回家的。”
薄祈翊原本是觉得她没醉装醉,现在反而不太确定了。
“你认识回家的路?”
应如愿自然说:“认识的呀,在太平山林溪小路68号,门前是大海,背后是维港,特别好认~”
薄祈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是理解错他的话了。
他问的是,她记不记得回澳城薄公馆的路?
而她回答的是从前应家在港城的地址。
应如愿由此想起什么美好的记忆,歪了歪脑袋,弯起唇角。
“后院,后院就能看到维多利亚港,五一、十一、圣诞、新年,维港都有烟花秀和灯光秀,我最喜欢看~”
路灯下,她的眼睛里像有亮片,闪闪的,得意地炫耀。
“你肯定不知道,维港有一场烟花,是专门为我放的~”
“那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姐姐送我的,还有无人机表演,在空中组成一句话,‘阿愿,欢迎来到成人世界’,我好喜欢的,姐姐当时说,等我20岁生日,再送我一场更加盛大的,我可期待了呢~”
话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急转直下,变得落寞。
“还是没等到我二十岁,姐姐就没了,应家也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薄祈翊看她垂下的头,泛红的眼角,不知是醉了,还是哭了?
他当然知道应家破产,和应如意跳楼自杀那些事。
薄祈翊过了几秒,单膝蹲在她面前。
开口:“应如愿,我不是薄祈震那种人,你在他身上用过的招数,对我不管用,你安分守己,薄家不会少你一口饭吃,你用不着做这些多余的事。”
应如愿眸底飞快闪了一下。
他看出她的行为存在故意勾引,但以为她的故意引诱,是为了在薄家生存下去。
薄祈翊说完起身,跟她保持距离:“起来吧,我送你回薄公馆。”
“不要,要看日出。”应如愿不肯起,“你陪我看日出吧,哥哥。”
“我数到三——一、二、三……”
应如愿还是坐着。
薄祈翊呵了一声:“那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吧。”
说完不再管她,迈步就走。
当真独留应如愿一个人在深夜的街道。
而远处就是鱼龙混杂,充满未知危险的的闹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