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本想带洛知意去见见世面，特意叮嘱她：“今日不许胡闹，台上那些老爷爷可都是要敬重的长辈。”
洛知意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抓着帝玄溟的衣摆，奶声奶气应着：“知意听话。”
谁知祈灵大典刚进行到一半，大长老正吟唱祝词，洛知意不知何时挣脱了帝玄溟的手，像只小泥鳅似的溜到了台侧。
她盯着大长老那花白的长胡子垂到台子上，忽然觉得有趣，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小巧的银剪刀，踮着脚尖就够了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半截白胡子悠悠飘落在台上。
全场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瑶池大长老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短了一截的胡子，又看向台侧捧着剪刀、一脸得意的小不点，气得白胡子都抖了起来：“你、你这小丫头……”
洛知意却举着那截胡子，跑到帝玄溟面前，献宝似的递过去：“爹爹，胡子！软软的！”
帝玄溟直觉这小丫头要完蛋了。
刚要开口，洛知意已转身扑向洛璃，仰着小脸邀功：“娘亲你看，我给老爷爷剪了新发型，是不是更精神？”
洛璃扶额，偏头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星玄老祖，沉声开口：“洛知意，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她的呵斥带着少有的严厉，整个祈灵台鸦雀无声。
洛知意被娘亲的冷声吓得一哆嗦，小嘴一瘪，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转身就想往帝玄溟怀里钻，寻求最可靠的庇护：“爹爹……”
然而这一次，帝玄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将她抱起安抚。
他俊美的面容沉静如水，稳稳地按住了洛知意的小肩膀，阻止了她扑过来的动作。
“知意，”帝玄溟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次，是你错了。向大长老道歉。”
洛知意从未见过爹爹这样“不帮”自己，再对上娘亲那明显动怒的眼神，小魔王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害怕。
那点仗着宠爱横行无忌的小心思，在绝对的威严面前，碎得渣都不剩。
她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最后怯生生地望向台上那位胡子还在“飘摇”的老爷爷，那眼神仿佛能把她生吞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祈灵台。
她一边哭，一边用小胖手指着大长老剩下的半截胡子，抽抽噎噎：“呜呜呜……凶……胡子……丑丑……知意……知意想……想帮忙……”
这“帮忙”二字，配上她那理直气壮的哭声，差点让几位定力稍差的长老当场破功。
“噗……”安书雪死死捂住嘴，肩膀抖得厉害。
沈抚州也憋得满脸通红，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洛璃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帮忙？把人家蓄养了不知几百年的灵须剪掉半截，还嫌人家凶、嫌人家丑？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小混蛋拎起来打屁股的冲动。
瑶池大长老星玄此刻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酱紫。
他闭关数百年，潜心悟道，早已心如止水，万没想到今日出关主持大典，竟被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当众剃了胡子！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偏这小娃娃身份特殊，父母更是跺跺脚诸神大陆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他强压着怒火，声音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微微发颤：“帝尊，洛城主……令媛……真是好、生、活、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帝玄溟知道，这次再轻轻揭过，不仅是对瑶池圣地的极大不敬，更是对洛知意的放纵，后患无穷。
他上前一步，对着星玄老祖微微颔首，姿态放低：“大长老息怒，小女顽劣，是我与璃儿管教无方，惊扰大典，亵渎长老仙仪，罪责在我夫妇二人。帝某在此，代小女向大长老及瑶池圣地郑重致歉。”
他态度诚恳，没有丝毫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