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泥沙之中混着血迹,好在这三日都没涨潮下雨,留了些踪迹。
只是附近却没脚印和血渍,像是从天而降的尸体。
裴淮止带着林挽朝赶了去,查看一番后,将视线定在了高处的堤坝。
两个人一站上去,风几乎是迎面吹来,活像推人的手,卷起两人的衣袍在半空张扬。
林挽朝有些发晕,后退一步。
裴淮止看她一眼,浮起几分轻笑:“怕了?”
林挽朝本就惧高,她看向裴淮止不怀好意的笑,回道:“如此大的风,大人您觉得呢?”
“林寺丞波澜不惊惯了,也会有怕的?”
“是人都会有所畏惧,大人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裴淮止微怔,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收敛了笑,目光沉了下去。
林挽朝错开视线,抱起一块大石头丢了下去,正好落在有血渍的岸边,很快滑下去沉了底。
“尸块应该就是从这里扔下去的。”
裴淮止顺着河流往远处看去,忽然笑了笑:“这里正对皇陵寺,佛海无边,若我是鬼,可不敢在这里抛尸。”
卫荆明了:“所以,一定是人。”
“走吧。”裴淮止说着就要下去。
“现在怎么办?”林挽朝问。
“你指望刑部的人验尸能验出个名堂?”
林挽朝没明白,这次倒是卫荆先开口,他可对自家大人了解的很。
“夜潜验尸房!”
——
刑部验尸房,随意推开一间,都能瞧见一排排的尸首摆着。
最近的案子应该是在甲字房,推门而入,每具尸首旁都燃着一根蜡烛,烛影微晃,映衬在墙壁和门窗上。
卫荆在外望风,林挽朝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裴淮止却还是格外惹眼的一身暗红。
他们是偷偷跑到刑部验尸,林挽朝本就是心惊胆战,被他这身红衣整得更是惴惴不安。
“大人,果然是特别。”
裴淮止闻言,顺着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笑:“我怕若是被刑部的侍卫当成贼人乱箭射死了,当时就能变个厉鬼报仇。”
林挽朝:“……”
裴淮止瞧见她无语凝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先一步走在前面找尸体。
很快,就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瞧见了今日捞上来的尸块。
掀开白布,尸体虽已被仵作将其拼好,但仍旧是触目惊心。
幼童身体本就娇弱,被水泡的发胀,又被鱼啃食的惨不忍睹,一张脸几乎每一块好皮。
尸体分别从脖颈、肩膀、胯骨五处分离开来。
裴淮止提起胳膊,查看起骨肉分离之处,又看了看胯骨和脖颈。
半晌,盯着那伤口,目露沉思。
“伤口断的平整,不是刀砍斧凿造成的,也不像锯开的。”
林挽朝缓缓开口:“是削。”
裴淮止闻言,又低头仔细去看,还真是像。
裴淮止觉得奇怪:“是用刀,还是用……若是用刀,怎么会有如此锋利的刃,就算是削铁如泥,也不可能将胯骨一刀分离。”
林挽朝眸光微动,心中本有个猜想,此刻,却是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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