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伤,绯绝颜记得的,那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疤,每次她看见心中都不忍。戚源崇却安慰她说,男人身上有点痕迹更英武,他的脆弱只允许她能看到。如今……绯绝颜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想就此压制胸口突如其来的翻涌。也不知是恶心还是厌恶,脸上却保持不为所动。
绯绝颜缓缓吐出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看来你是真不想要命,早上还没用膳先运动一下也可以。”
锦婳有些忌惮,但很快又用嚣张来掩饰:“你不好奇他是如何得知血心蛊的?”
绯绝颜眼中并无波澜,她猜测过与她有关,却没想到她自己提起来。
锦婳见绯绝颜不作声继续得意地说:“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他能成功。我只是告诉他,对你施此法,你在他有生之年就不能离开他了。没想到,他居然信了,而且还成功了。哎呀,看你如今笼中鸟的样子着实比高高在上假正经的神女有趣多了!”锦婳狂笑不止。
绯绝颜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反而冷静地说:“所以说,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听说蛇皮做的鼓,声音奇特,正好祭祀大典的时候用。”
锦婳收了笑容,“你不敢,你如今困在皇宫,我如今风头正胜。你敢动我,宫中议论只会认为你谋害太后在先,恼羞成怒在后,狅悖嗜血,大逆不道。到时候他也救不了你。”
绯绝颜说:“怎么,你不是说他被你迷住了,出事了为你出头的竟然不是他,看来他心里有没有你,你自己清楚得很。”
锦婳仿佛被抽了一鞭子,张狂的姿态冷下来,打脸来的太快。“那又怎样,我冥蛇一族虽地位不高,可是数百年来为人所弃,你神族又高贵到哪里去。我容貌才情哪点不如你,凭什么你受人敬仰,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我告诉你,只要他一朝对我心软,我就有办法留住他的心,这世上没有男人能逃过我的魅惑。”说完她的手指伸向腰间,上面垂下一块圆形凤含珠的青玉玉佩。
绯绝颜认得,那是戚源崇一直随身佩戴的,除了就寝从不摘下,他在这间卧室里流连的时候。她曾问他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稀奇这样不离身,他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你不觉得这凤像你的真身吗,戴着它就如同她陪着他。
绯绝颜坚定地向她一步步靠近,眼神似刀,锋利得骇人。
锦婳被这杀人得眼神吓得后退,眼看绯绝颜靠近得紧,她跳起来一步步往门外退,背对着门槛出去时绊了一个趔趄。前院的宫女还在同锦婳的人拉扯,见状纷纷愣住了。
绯绝颜向众人说:“你们都看清楚了,她在我这没吃也没喝什么,我更没碰她一下,回头有任何闪失都是她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倘若今日之后有人借题发挥刻意曲解,我定然治罪不饶。”宫女内侍面面相觑,锦婳自觉得无颜面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服我回去,陛下该等急了。”她的宫女慌忙过来搀扶她离开。
绯绝颜不是不敢灭了锦婳,只是正如她所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杀了她容易,如何封住悠悠之口。若让她现形让众人知晓她是蛇妖,灭她有理由,可是更给了宫内外议论皇室的理由。若只是当寻常人打杀了,又没有理由,坐实了传闻中那个嚣张跋扈,嫉妒狠毒的安平侯。现在就算绯绝颜不动她分毫,锦婳弄出点动静,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怀疑是绯绝颜下的手。无论哪种情况,都让戚源崇无法收场,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可是,纵然绯绝颜相信他不会爱上锦婳,锦婳只言片语却成功勾勒了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戚源崇果然是从锦婳处得知血心蛊,并且听从实施,他不是厌恶她是蛇妖么?还是锦婳的妖冶姿色终于让他不忍么?他究竟是因为锦婳能延续太后的生命,还是因为血心蛊的交易而放过她的?宫女的议论,还有那枚玉佩……绯绝颜真的做不到心中毫无涟漪。这皇宫太小又太拥挤了,她真想出去透透气。
一阵响动,莲仲的白鹄飞回来落在窗前。绯绝颜走过去,轻轻地拆下它脚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