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为临江军判官,实佐今驾部员外郎陈公。其后二十五年,公之子兴之主泰之如皋簿,某为判官淮南,以事出如皋,遇之,相好也。其后二年归京师,兴之亦以进士得嘉庆院解,复遇之,相好加焉。兴之试礼部有日,今宰相其世父也,奏前试罢之以避嫌。兴之当远官,踰数月,乃得泉之晋江主簿去。
陈公世大家,仕宦四十年,连坐谪流落,不得所欲,其意不能毋望兴之贵富世其家也。兴之亦诚博学能文辞,有气节,吾意其为进士宜有得焉。今失所欲,又为所谓主簿者,远其亲三千里不啻,是其心独能毋介然者邪?
夫大公之道行,上之人子弟苟贤者,任而进之无嫌也,下之人固亦不以嫌之。今兴之去,知者皆怜其才之可以进焉而不得,无以慰其亲也。吾于兴之又世故,故又为之思所以慰其亲,豁其心之介然者,不得其说,而独以悲大公之道不行焉。
送李著作之官高邮序
君之才,绅多闻之。初,君视金陵酒政,人皆惜君不试于剧,而沦于卑冗。君将优为之,曰:“孔子尝为乘田、委吏矣,会计当而已矣,牛羊蕃而已矣。”既而又得调高邮关吏,人复惜君不试于剧,而沦于卑冗。君言如初,色滋蔓喜。
于戏!今之公卿大夫,据徼乘机,钻隙抵巇,仅不盈志,则戚戚以悲,君乃皦然反之,此蒙所以高君也。抑有猜焉,古之柄国家者,有戢景藏采,恬处下列,拔而致之朝,使相谟谋。今岂不若古邪?奚遂君请而弗拔也?
石仲卿字序
子生而父名之,以别于人云尔。冠而字,成人之道也。奚而为成人之道也?成人则贵其所以成人,而不敢名之,于是乎命以字之,字之为有可贵焉。孔子作《春秋》,记人之行事,或名之,或字之,皆因其行事之善恶而贵贱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字而不名者十二人而已。人有可贵而不失其所以贵,乃尔其少也!
闽人石仲卿来请字,予以子正字之,附其名之义而为之云尔。子正于进士中名知经,往往脱传注而得经所以云之意。接之久,未见其行己有阙也,庶几不失其所以贵者欤!
伴送北朝人使诗序
某被敕送北客至塞上,语言之不通,而与之并辔十有八日,亦默默无所用吾意。时窃咏歌,以娱愁思,当笑语。鞍马之劳,其言有不足取者,然比诸戏谑之善,尚宜为君子所取。故悉录以归示诸亲友。
唐百家诗选序
余与宋次道同为三司判官,时次道出其家藏唐诗百余编,诿余择其精者,次道因名曰《百家诗选》。废日力于此,良可悔也!虽然,欲知唐诗者,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