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的动静,瞒不过京都城墙上的守军。
密密麻麻的人群,燃起的篝火以及富裕的粮草,就像一桶冰水,将京都众人刚刚燃起希望的火苗全部浇灭。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年轻皇帝凝视着灰暗的天空,眼里是压抑的悲伤和不平。
他不是上天之子吗?
他生来高贵,坐拥天下,无数的人汲汲营营一辈子,就是想站在殿上,为他效忠。
年轻皇帝换了一个姿势,他感觉蒙蒙的,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即将朝他扑来,无法挣脱,无法言语。
殿上的大臣们还在争吵着,甚至开始推诿责任。
李阁老:“佟太师,您不是曾经给云国公写过信吗?为何云国公到现在还不来?”
佟太师:“您睡太久了,想必还觉得自己在梦中。什么利益都不许给人家,光靠感情,就想让人家来卖命,做梦都不敢这么想。更何况,大周和云州之间还有感情吗?”
一句话总结,别叭叭,听着闹心。
“枢密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你们户部的人又好到哪里去?!”
朝堂上像是有三百只鸭子在同时呱呱呱,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发泄心中的惶恐和愤怒。
“行了!”年轻皇帝大喝一声。
文武百官并没有住手,反而越吵越激烈。
哐当!
大周皇帝一脚踹飞龙椅旁的香炉,香炉叽里咕噜滚到大殿上,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满朝文武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对上年轻皇帝阴沉的目光,里面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怒意,让人不敢直视。
年轻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注视着殿外的天空,声音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李傲天,如果乱军攻城,咱们能挡住几天?”
“不超过十天。”
撑住十天的代价是禁军和他带来的两万援军全部壮烈牺牲,包括他自己。
年轻皇帝双手慢慢握紧。
十天,哈哈,十天。
“若不守城,你可能为我们杀出一条活路?”
“可!”李傲天斩钉截铁道。
年轻皇帝悬着的心,微微落下:“若出京都,我们该往何处去?”
李傲天寻思片刻,给出一个让众人都诧异的建议:“江南!”
“江南?”
不少官员炸庙了:“胡闹!方腊就是江南人!官家的千金之躯,岂可去他的老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佟太师沉思片刻,倒觉得去江南是个不错的主意。
江南乃鱼米之乡,水系发达。
方腊不过是打了大周一个措手不及,大周的六十万兵并未伤筋动骨,边军和海师还没动呢。
以空间换时间,退守江南,既可躲开顾南夕的偷袭,也可以借机联系各路大军,重新整顿。
“只是,去江南的路,安全吗?”
李傲天眼神闪闪,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安全!自围城以来,方腊最起码动用了四十万大军,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兵力。在南面,他即便还有布置,兵力绝对不多,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我留在绥宁县的三万大军,可为我们断后。”
听起来,可行性很高。
年轻皇帝拍板:“行,出城!去江南!”
朝会后,李傲天和佟太师主动留下,求见皇帝。
想要带京都这么多百姓出城,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详细的规划。
“嗯?我何时说过要带百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