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心烦,更是巨大的压力。
手下人如穷人乍富,连路都不会走了。
自己就像把舵的船长,手稍微一歪,船就会偏离航向,不能过于欣喜,也不能过于轻松,而是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实在是太难了!
为了缓和气氛,顾南夕笑问:“九思呢?回京都这么久,我怎么没见到他?”
绿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云淡风轻道:“他死了。”
“嗯?”
“他娶了一名外室,生了两个孩子。在乱军攻城的时候,全死了。”
顾南夕神情僵硬,糟糕,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人?
绿梅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笑出来:“您若是心疼我,不如给我笑一个?你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顾南夕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惹的绿梅噗嗤一下,笑出声:“行了,行了。您再笑下去,脸都要僵了。”
“死妮子!左也是,右也是你,好赖话全让你说了!”
经过绿梅的插科打诨,顾南夕的心态摆正了许多。
她找来玉郎:“把那些进了城后,就忘乎所以的,全给我抓起来。我不管他们背后站着谁,也不管他们是谁的手下,跟谁关系好,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找出来!”
玉郎:“底线在哪?”
“杀人放火,抢劫,欺负妇孺,参与打架斗殴,致人死亡等等。你把罪名核实一下,再列个单子。底线参考八大纪律。”
顾南夕咬牙切齿道:“不给这些人紧紧皮,一个个都敢给我蹦上天!快去,赶紧去,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玉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件事交给玉郎来做,才是最适合的。
玉郎跟顾南夕以前的班底,没有任何联系,不存在什么公报私仇。
谁想说情,也找不着他。
他掌管锦衣卫,在京都发生的事,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还是顾南夕的表哥,光这个身份就足以给他套上一层金光罩,任谁也不敢私底下对他动刀子。
崔三论冷眼瞧着,等玉郎领命离开,这才开口:“你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顾南夕一路南下扩张,更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京都。
猛然间,由龟缩北面,到以长江为界,将天下,一分为二。
不仅仅是底下的士兵,成了骄兵悍将,就连顾南夕,也有些不会处理事了。
若是以前,知道皇城司会来暗杀她,即便知道首领是她表哥,她也不会狂到,撤走永昌侯府的守卫!
多年征战沙场,才养出来的警惕心,怎么可能让她把自己的命,放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情分上?!
她之所以这么做,终究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也飘了,认为全天下没有她不能做到的事,认为没有她收服不了的人!
好在,她醒悟的不算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