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是要由山外衙门来公布,在泰丰镇公布,万一将来没有瘟疫,魏人就会把防疫所花费的一切,怪在泰丰镇、怪在秦家的头上。
秦家做得已经够多,不该再背负更多。
乡亲们听罢,懵了,四周安静得如深夜。
好一会儿后,曹村长才道:“这,这是假的吧?”
乡亲们似找到了主心骨般,纷纷附和:“对对对,温阳少爷,你肯定是在说笑,哈哈哈,行行行,我们笑了,你就别跟我们胡扯了。”
温阳掉着泪,直接提起那个皮袋子,对乡亲们道:“敌人之狠辣,古之未有,而我手里提着的,就是敌人作恶的证据……诸位山外乡亲,若是承受得住,可以上来一观。”
这?
秦二叔震惊,去拽关书吏,小小声:“咱们不是来打硫戈儿一顿出出气吗?咋演这么大这么猛?太猛了,乡亲们不得疯?”
关书吏脸色沉沉,带着筇老去跟钟县尉,把秦二叔的担忧给说了。
钟县尉的回答是:“乡亲们见过最血腥的事儿,就是杀年猪,乡亲们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不如就趁今日的机会,给乡亲们见见血,让乡亲们长长血性,免得突逢战事,会被吓破胆而死。”
西北那边,常有百姓遇到战争,未战就被西戎大军吓得肝胆俱裂而死的事件。
又道:“且是让胆大的人去看,不是当众拿出来,给所有乡亲们看。”
可关书吏还是担心:“你等半刻钟。”
很快的,关书吏立刻去告知秦家人、关老夫人,让他们:“带着妇孺避开,接下来的事,太大,不好给她们看。”
秦小米表示:“看军粮吗?那我可以,我不用避开。”
她不仅不避开,还让家里下人搬了一排椅子来,她率先入座。
“奶奶、二婶、小谷小麦小珠二郎,你们可以避开,军粮确实很吓人。”
“你也回家去,不许看!”秦奶奶去拽她。
铛铛铛!
将士们又敲锣,喊:“细作用山民做军粮,胆小的请速速回避,胆大的,可到温阳少爷处,过目!”
“这这这,真是红肉军粮啊!”
“不可能吧,我不信!”
“军爷都说是了,军爷能像咱们一样胡扯吹嘘不成?定然是真的啊!”
“那那那咋办?咱们看不?”
“看个屁,刚进家去吧,这热闹不兴看啊!”
呼啦啦啦,眨眼间,走了一半的乡亲们,大多数是妇人孩子老人。
留下的,皆是各家成年男人。
但秦家的妇孺没走,秦小米坐在椅子里,沐浴着春日早阳的微光,神色淡然,目视着温阳的方向。
施松信、郑千佳、路前、司封司沛等学子们看着她……漂亮,不属于乡下农女的漂亮,但他们心里不敢有丝毫涟漪。
因为秦家女不像个人,像一把扎在这里的兵器,耀眼且锐利,眼神流转间就似有刃锋杀出,能把他们一刀封喉。
所以他们只看了一眼,就齐齐低头,不敢再看。
“我吕族长家的吕老三,愿上前一观,为乡亲做个人证!”吕三爷出列,做了看军粮第一人。
“我,孔里长,愿意一观军粮!”孔里长也是拼了,只为一展英勇,以拔高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