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时间,化作孩子们刻在门框上的标记。
两个小团子不知不觉已经要过三岁生辰。
晨光刚染上飞檐脊兽,昭明就抱着布老虎滚进哥哥被窝。晏清迷迷糊糊去推妹妹肉乎乎的脸,却摸到满手糖霜——这小丫头竟把偷藏的龙须糖捂化了。
“徐昭明!”向来端方的小公子气得声音都变调,“我的被子。”
瓷白的小脸上黏着琥珀色糖渍,像一只贪吃的小花猫,昭明眨巴着葡萄眼,突然指着窗外喊:“爹爹的发带被喜鹊叼走啦!”
趁哥哥分神,小团子又往嘴里塞了东西,还要把脸往晏清脸上糊,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无寂拎着早课经卷进门,看到两人打闹,月白锦袍精准兜住两只奶团子。
“哎呀,有大妖怪,大妖怪,快放我出去!哥哥,救我!”
嘴里含着东西话说的含糊不清,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就看见她手脚乱舞,晏清挨了好几拳头。
晏清脸都黑了。
这样的战斗力,还需要他救?
等昭明从锦袍下钻出来的时候,头发乱成了鸡窝,嘴里却还在嚅动,无寂捏住女儿鼓囊囊的腮帮,却看到颗圆滚滚的松子糖。
昭明歪头装傻,发间银铃叮当乱响:“是糖糖自己跳进来的!”
晏清:“它怎么不跳进我嘴里?”
昭明小脑袋一歪,下巴一抬,上下扫了晏清一眼,傲娇道:“当然是因为你没有我可爱!”
“我比你帅!”
“娘说帅不能当饭吃。”
晏清不服:“爹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昭明嘴巴张得老大,看看爹爹又看向哥哥,随即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爹爹会做好——吃——的!"昭明突然叉腰跳到一边,发间银铃随着动作乱颤,“上个月生辰,爹爹给娘亲做了二十层牡丹酥塔!”
小团子掰着沾满糖霜的手指头开始数:“爹爹会雕小兔子茯苓糕,会煮桃花酒酿圆子,还会..….”她突然捂住嘴,乌溜溜的眼珠在父亲身上转了两圈,“还会给娘亲煮红糖姜汤!”
无寂握经卷的手猛地一抖,晏清正要开口,却见妹妹突然扑到父亲腰间,仰起沾着糖渣的小脸:“爹爹,你什么时候给我做三层龙须糖塔?”
“徐昭明!”突然传来珠帘脆响,红衣女子耳垂上的红珊瑚坠子晃得厉害,“上个月是谁偷吃蜜饯疼了半宿?”
小团子立刻捂着腮帮子滚进锦被,只露出撅起的屁股:“娘,我知道错了。”
徐晏清的被子是彻底不干净了。
午后,昭明鼓着喝牛乳的腮帮子,看哥哥帮她写“知错能改”四个字。忽地摸出颗偷渡成功的松子糖,趁晏清不注意塞进了他的嘴巴。
她嘿嘿笑着:“哥哥,你吃。”
端方小公子对着书桌一角歪扭的人物小像,终是没忍住笑了声。
玉折和兰摧从公主的寝殿里出来,又去看小公子和小姐,奶娘说两人都刚睡着。
“明日公子和小姐三岁生辰,记得穿公主准备好的衣裳。”
“奴婢知道,多谢玉折姑娘提醒。”
无寂将云洛曦头上最后一只衔珠凤钗,象牙梳穿过泼墨青丝一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