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四个字,如同淬了血的钢刀,狠狠斩在津门喧嚣的夜色之中,宣告着一场即将席卷海疆的血雨腥风!
远处,运河的灯火依旧璀璨,但那艘承载着罪恶和挑衅的乌篷船,已彻底融入了黑暗。只有那抹鹅黄的衣角,仿佛还在余乐充血的视野中无助地飘荡。
……
次日,津门水师大营。
肃杀之气弥漫。
巨大的“余”字帅旗在凛冽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宽阔的码头上,数十艘大小战船已然列阵!
高大的福船如同海上堡垒,船船舷炮窗洞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灵活的艨艟、海鹘穿梭其间,甲板上士兵林立,刀枪如林,反射着寒光。空气中充斥着桐油、铁锈和肃杀的紧张感。
余乐站在旗舰“定海”号高耸的艉楼之上。
他换上了一身玄铁重甲,面沉如水,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盯着海图上的一个标记——离岛。
一夜未眠,他眼中布满血丝,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是孟玲珑被扛走的画面,是张茂那无声的狞笑!每一刻的等待,都是煎熬!
“报——!!!”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沿着跳板飞奔上船,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封样式粗陋、带着浓烈海腥味的信函。
“讲!”余乐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猛兽压抑的低吼。
“总督大人!港外……港外一艘快蟹小船打白旗,说是离岛张茂差遣,送信给总督大人亲启!他们放下信就跑了!”
整个艉楼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将领、亲兵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封信上。
余乐眼中寒芒爆闪!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过信件。
信封是用粗糙的油布包裹,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余乐总督亲启。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和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粗暴地撕开油布,抽出里面一张同样粗糙的黄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充满了一种野蛮的嚣张:
“总督大人:?您的小娘子,现在就在老子离岛的暖床上睡着呢,香得很!兄弟们暂时还没有动她,不过我拦不住多久!想要人?行!老子给你个机会!明日午时,你一个人,带上三十万两通兑银票,到离岛‘鲨齿礁’东面那个挂着破渔网的小湾子!记住!就你一个!敢多带一个人或者一条船靠近,老子立刻把这小娘们赏给兄弟们开荤,然后把她扒光了丢海里喂鱼!别想着耍花样!老子的眼线盯着你呢!三十万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离岛主人
张茂”
“嘶啦——!!!”
信纸在余乐手中瞬间化作漫天碎片!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狂暴无匹的劲气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
“嘭!”艉楼坚固的柚木栏杆,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一大块!
木屑纷飞!
“张茂!!!”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屈辱和狂暴杀意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陡然炸响在海面上空!
震得附近船只的帆索都嗡嗡作响!连汹涌的海浪仿佛都为之一滞!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无不骇然变色,纷纷单膝跪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