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六年九月初十,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对学子们来说这是个好兆头,虽然天上没有红霞,但他们仍将其称为鸿运当头。
一年一度的府试时间到了,卢阳府下面各县通过县试的学子,全都聚集到卢阳参加府试。
作为科举入门级的考试,府试的规模要小上一些比不上后面的院试和乡试。
而在卢阳府学的考场外,今日却来了些不速之客,一队锦衣卫出现在考场外。
这让入场的学子们纷纷侧目,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堂堂考场重地怎会有锦衣卫。
读书人和锦衣卫天生合不来,这时候不免多了些猜测,认为锦衣卫的人别有用心。
但陈啸庭真的可以保证,他就是来协助监考的,而且这差事他还不怎么想来。
近些年雍西舞弊之事时有发生,所以在礼部的请求之下,内阁拟定让锦衣卫协助监考。
司礼监批红照准之后,便有了现在这幅情形,这也是科举场上难得一见的情形。
“大人,你看这些读书人什么态度,一个个好像咱欠了他钱似的!”牧长歌愤愤不平道。
今天全员出动,陈啸庭手下九名校尉都到了。
其他人在考场内有分布,驻守在考场门口的,只有陈啸庭、刘建平、牧长歌和王惟栋。
此时陈啸庭坐在一张椅子上,入场读书人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于是他劝牧长歌道:“忍忍吧,读书人都这臭毛病,自以为清高!”
这让陈啸庭想起了徐家父子,这俩人也是一样的清高,要不是看在徐有慧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惯着他们的臭脾气。
就在陈啸庭想着这些时,冷不丁却听有人道:“厂卫之流,也配出现在考场之地!”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异常的刺耳。
说话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一干年轻人中显得很特别,此时正享受着众人敬佩的目光。
三十多岁没考中秀才,这男子仍然来参加考试,除了有钱烧得慌外,还有就是为了求名。
通过发一句牢骚来增加曝光率,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这人却没想过可能出现的后果。
这时候不光是学子们看着,陈啸庭手下校尉们也都看着他,这就让他一定得处置此事。
本来他心情就不好,陈啸庭当即站起身来,黑着脸道:“刚才说话的……出来!”
中年男子心有畏惧,没想到自己牢骚话被人听见了,但他还是硬撑着没怂。
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硬抗下去没好果子吃,但因为面子总是做出愚蠢的决定。
此时的刘晗文就是这样,只见他硬着头皮往前一站,然后道:“我说的,怎么样?”
“科考重地,你们锦衣卫何故在此?”刘晗文问道,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这时陈啸庭便笑道:“你倒是有种!”
然后陈啸庭高声道:“布政使衙门的意思,为防科考舞弊之事发生,我等才驻守于此!”
说道这里,陈啸庭便对刘晗文道:“我看此人形迹可疑,带过来……仔细搜搜!”
众人都没想到,锦衣卫的人被派驻到这里,居然有布政使衙门同意。
这就说明,巡抚衙门也知道此事……
这成何体统,堂堂学子居然被怀疑可能作弊,众人心中满是愤怒。
这怒火不只是对陈啸庭去的,还有方才提到的两个衙门,文人相轻可不是说说而已。
即便这些人还没考中秀才,但谁不在心里认为自己未来的治国贤臣,甚至连刘晗文都会有这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