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蝶姑娘,我也实话对你讲吧,我当初真的是因为同情可怜你的遭遇,才答应带你回来的,我之所以瞒着我娘,是因为我娘这个人啰嗦,若是把实话告诉她,她跟你必是处不好,倒惹人话柄,闹出乱子。
我本想着只是带你回来,再把实话告诉福字儿,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必然会同意我的做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无处可去真的去跳海吧?……”
大能的话未讲完,被花妮一下子打断,质问他道:“那你回来为什么不跟福字说?害她那么伤心!你就是个大混蛋!”
“妮儿,夏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我拿什么跟人家比!福字跟了他,比跟着我要享福一百倍不止,我宁愿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只要福字她能有个好归宿也就够了。”大能伤心的说道。
花妮吐了一大口气,颦起眉头道:“你可真有意思,你哪只眼睛看见福字跟了夏先生了?”
“我回来那天,原本打算给福字个惊喜,偷偷跑到你家去,结果看见她正在给夏先生系腰上的带子,夏先生扎散着两只手,站的笔直等着她系好。
你别以为我是个大老粗,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在东家家里住过些日子,看见过东家和东家奶奶之间的相处,东家要出门的时候,东家和东家奶奶就是这么个情形,一看就是夫妻。”大能回道,语气中净是哀怨。
花妮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直咳嗽,陈大能这话实在是太好笑了,可又不好嘲笑他,反而觉得他可怜。
“妮儿,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回来没少听村里人说话,知道夏先生是个落难的财主,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是落难的,竟也有钱造那么雄伟的大船出来,福字就是跟了他做小,也胜似嫁给我跟着我受苦的。”大能又道,眼圈子已经泛了红。
花妮伸手摸了摸鼻子,叹口气:“所以你宁肯她误会你变了心,也不肯告诉她实情?”
陈大能不说话,蹲下身去收拾院子里的鱼网,嘶哑声音道:“我知道你是能看出来我娘给你的鱼网是不能用的,你想买下来,不过是同情可怜她老人家费的这番工夫,可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做不是,这岂不是等于伸手跟你要钱花么!”
“这网不能下海捞鱼,可以用来网鸡网鸭的嘛,我买它来本也不打算用它出海的,福字一直嫌弃我在后院养的那鸡鸭到处乱拉屎,害得她一天得打扫四五遍,要是我再不想办法,就把它们全杀掉吃肉。
我这便寻思着买这块网回去把鸡鸭网住,不让它们乱跑的。”花妮回道。
陈大能听她如是说,抬头看她一眼,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的不是,不过也不能按渔网的价钱卖给你,给我十五文就是了,养鸡鸭本不用这样的新网,去码头随便找几张用过的渔网回家织补织补就行了。”
“我财大气粗,就愿意用新的,管得着么!”花妮数了四十文钱给他,朝他翻白眼。
陈大能却是笑不出来,将渔网捆好,问她要不要给她送回家去。
红蝶却在旁边插话道:“陈大能,你别光顾着说东道西的,赶紧找人写休书呀,如果你不想找,那就让我自己写一张,你在上面摁个手印就是了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