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萧良刚才对你说了这么多,突然那个叫韩国欧尼打岔掉了,你都还没有正面回答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真正想去做的事?这几年来你或许接触萧良不多,也可能受韩晓明、温骏、丁文江以及韩振亚、韩振国这些人的影响比较深,但不管怎么说,萧良骨子里并没有摆脱理想主义者的成分。因此,你真有什么想做的,我相信萧良说要支持你的话,绝非虚言,轻易也不会半途而废,你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我与宋钰留学期间确实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范晓卿说道,“但真正参加工作这些年来,更深刻知道以前的妄想,确实就是妄想。我总不能因为有萧良的资助,就去做一件看不到成功希望的事情吧?”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念念不忘啊?”
江启良说道,
“现在国内绝大多数领域,跟国际都存在极大的差距,有些差距大得令人绝望,但无论任何领域,萧良好像都没有要求一蹴而就吧?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力所能及的去做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而哪怕为后来者垫上一块砖石,也不能说不是成功。萧良对这些都是有非常清醒认识的,也一直强调不要满足于现状,技术发展要有迭代的思维。蜗巢科技目前科技副总裁是王驰鹜,首席科学家、工程师有周怀钧等人,他们都是水平极高的人物,但蜗巢科技庞大的研发体系得以组建,却与王驰鹜、周怀钧等人无关,他们只是组建这个体系的重要一环,真正的灵魂人物还是萧良。蜗巢科技研发体系的搭建,研究方向的确定以及如何将如此繁杂的研究路线交错的编织到一起,形成一个井然有序的大的方向,才是真正考验功底,而这些都是萧良亲自在掌控。我相信你真有什么好的想法,别人或许一时无法理解,一时看不到其中的价值所在,但萧良一定能够看到!”
江启良是性格内敛的那种人,这两年来他在秣理的研究接受蜗巢科技的资助,范晓卿也偶尔会跟他碰个面,但都是唠家常,几乎没有听他提及跟蜗巢科技合作的事,也几乎没有听到他妄加评价萧良。
范晓卿没想到萧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之高,令此时的他还是难以想象萧良如果在管理、研发等等领域,都做到这样的程度。
范晓卿沉吟片晌,最终将他这几年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说了出来:
“我曾经想着工业运动控制方面做一些事,留学期间也不务正业了一段时间。不过,一方面我目前的水平还非常有限,可能只能算是刚刚入门,另一方面蜗巢科技想必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我一个水平有限的人贸然挤进去,除了会造成资源重复浪费外,也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
范晓卿很清楚几乎所有的大型企业内部,都存在资源竞争现象,他要是在这个领域有足够的自信倒也罢了,但他自身水平有限,却又想涉足他人已经从事的领域,去夺走别人手里的资源,换作他是萧良,也不可能因为资助同学,给企业内部造成不必要的扰动。
这个本身就是企业经营的大忌,往重了说就是公私不分。
“我毕业后在县里的化工厂待了两年,也不怎么碰技术上的事,现在在县里做招商行政工作,更碰不到技术了——你的这些迟疑,得启良来回答你。”程雷笑道。
“说实话啊,你的顾虑多余了,”
江启良说道,
“我在秣理专做化学提纯的研究,手里接了蜗巢科技的两个联合课题,但你知道相关的领域,蜗巢科技放出来多少个课题吗?蜗巢科技有关化学提纯技术的研究,目前内部加上外部院校联合总计有十七个课题在同步推进。要不然,你以为萧良‘人傻钱多’的名声是怎么传开的?”
“……”范晓卿笑了笑,说道,“关于萧良‘人傻钱多’这事,在韩晓明、丁文江、温骏这些人的圈子里,一直都是笑谈。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句话所蕴含的强大真理,我被关进看守所三个月,也是认真反思我自己的心路变化,不可否认近几年受韩丁温刘等人的影响很深,总觉得萧良的有些行为与他所取得的商业成就是严重割裂的。而真正反思下来,又忍不住想,要是萧良的行为倘若真严重违背了应有的商业准则,又何来如此的成就?想来想去,只能是我们所看到的格局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