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人也不放过?”猎霸又问道。
“这村里……只要是买过媳妇的,或者当了帮凶的,哪怕只有十四五岁,我也不会放过。”史三问回道。
“你这样……不会太极端了点吗?”猎霸道,“虽然我未必有资格说这话……你不觉得把这些女人解救出去之后,让联邦警察来处理这个村里的人更合适吗?”
“处理?怎么处理?”史三问干笑一声,“呵,他们会同时起诉这村里的所有人?包括老人和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且不说‘法不责众’的事儿……就算我们假设,真有一名非常清廉和正直的检察官,打算起诉整村人,你觉得这官司该怎么打?
“这村里有很多女人已经被抓来了很多年,她们老了、认命了,其中一些已经放弃了逃跑、放弃了自己以前的人生……你怎么采集证据证明她们在这里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没有证据又你拿什么定罪?
“再退一步说,定罪了又怎样?按照联邦法律,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仅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收买后对被害人强暴、伤害、侮辱等等,按照强奸罪和伤害罪另外量刑,但那些行为……依然需要取证,没有证据,很难重判。”
猎霸本以为,史三问除了在异能方面有些建树之外,基本就是个粗鲁的死宅,万万没想到……对方非但有文化,而且只要愿意就能用学识糊他一脸。
“另外,你别忘了……”史三问的话还没完,“那些女人已经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太久,她们的家人也可能已经放弃了寻找她们或者已经死光了,她们在外面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说独自抚养一个或多个孩子了……你又有多大把握,她们不会为了孩子而说谎,站到加害者的一方?”
“行行,你说得都有道理。”猎霸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他已明白了对方这些话的重点,“杀就杀呗,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萨利赫,关于老史的做法,你怎么想?”另一边,在听着猎霸和史三问的对话时,张三见萨利赫脸上的神情也是数度改变,故而问道。
“我绝对支持。”而萨利赫,竟是斩钉截铁地回了这么五个字;说完,他闷了口酒,再道,“假如是我的妻子或女儿被人抓到这种村子里,受人侮辱、虐待、当作生育工具……那对方被判三年也好、十年也罢、哪怕判二十年以上,对我来说也都是不够的……因为那些人渣的人生在我看来本就一文不值,怎么可能跟我亲人的人生相比较或者换算?”
“瞧,还是有明白人的。”史三问也抿了口酒,笑道,“‘罪恶’这种东西,就算可以用某种公式来精确换算,那种公式也绝不是‘法律’。”
“那‘谁’……或者说‘什么’,才能算得清这笔账呢?”猎霸问道,“你能吗?”
“我当然不能。”史三问回道,“但在今天,在这里,我比任何个人或者制度都更有资格来承担这清算的责任。”
“就因为你是这儿最强的?”猎霸挑眉试探道。
“这不废话么。”史三问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自人类诞生以来,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公平’和‘罪恶’的解释权、清算权,始终都是握在当时当地最强大的个体或团体手中的,弱者只能祈祷强者的仁慈和怜悯;只不过,随着人类数量的增多,这种原本单纯的关系逐渐复杂化了,这才形成了社会、阶级这些东西,但有些事情的本质……并没有什么改变。”
“好吧。”猎霸朝椅背上靠了靠,深呼吸了一口;史三问的很多话让他感到头疼,但又无法无视,“那……愿仁慈的您,今晚屠杀顺利。”说话间,他顺手倒了杯酒,举了起来。
“干杯。”张三顺势举杯。
“干杯。”萨利赫也举杯。
“你给我把酒放下!”但史三问举杯的时候,却冲猎霸喝道,“少给我浑水摸鱼,谁他妈允许你喝东西了?”说完,他和另外两人碰杯,“来,咱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