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过往,辛九娘赫然发现,李琇莹怕是她来到邵都之后,结交下来的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
她带着目的,往后种种,亦是充满算计,然十足有幸,她依然待她如初,辛九娘悲从中来,仿若刚出嫁时的小姑娘那般,揪着李琇莹的衣角道:“琇莹,是我错了,只顾着同太皇太后相争,却忘了你的难为,太皇太后纵然于我有十分不好,于琇莹也是唯一至亲之人,可叹琇莹处处为我着想,我竟利用于你,终究是我自私,你只说你要什么,我定然双手奉上,便是我的命能让姐姐泄愤,我也认了,万不要舍弃了我才好。”
“瞧瞧,都哭成了小花猫,哪里有一分太后的风采来?”李琇莹还笑她,“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蓁蓁要好好儿的活着,替哀家见识这世间的许多风采,遁入空门,于我,是幸,你合该懂的。”
她的出生,就注定了肮脏与不堪,偷情生来的孩子,本便是不该存于世的,李琇莹从来是知道的。
于是父母无视,姐妹刁难。
有记忆以来唯一待她好的不过是姑母、姑祖母,还有辛九娘罢了。
如今前二人已经故去,唯独剩下九娘。
九娘想要什么,李琇莹最清楚不过了,更知晓自己在一时,靖国公府便心存歹念,总要绝了他们的念头,让九娘往后的路更好走一些。
向来不苟言笑的李琇莹于离去的这一日里,却极是开心,就仿若一朵刚刚盛开的百合花一般,辛九娘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琇莹。
又忍不住念叨说:“姐姐到了地了给我来信,知晓姐姐好着,我才心安。”于是目送着李琇莹远去。
如今许多年过去,辛九娘从刚开始的少女也成为如今的妇人,身边伺候的人依然还是春红和春花,姐妹两个也成了老辣的嬷嬷,她们陪着辛九娘一道走过这许多年,见多了心肠歹毒狠辣的人,却还不曾见过如李琇莹这般,毫无私心的待她们姑娘好的人。
一面也忍不住感叹说:“能有母后皇太后这么个真心待姑娘好的朋友,真是姑娘的福气。”
“这么多年了,就你们好叫哀家‘姑娘’。”她早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又自言自语说:“是了,只有她了……”
是谁说女人之间便不能有单纯的友谊,李琇莹于辛九娘便是。
“对了,春生和春发兄弟两个今年也俱都十四了吧。”辛九娘突然问道。
春红和春花立时回道:“正是,姑娘能记着他们两个,真是他们的福气了。”
“还有更有福气的,待到明日,让这兄弟两个陪伴在皇上身边。”辛九娘不假思索道。
她身边伺候的这两个,春红性子太冷了些,一生未嫁,就领养了春生,至于春花嘛,当年到端王府中,便与府中管事看对了眼,后又有了春发。
她总是不能亏待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