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惜回到山海楼时,恰是正午。日头高悬,洒下清辉,却未能驱散凛冽寒意。
街道上,行人裹着厚重衣物,脚步匆匆,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瞬间消散。好在正午的气温较早晚回升了些,街市渐次热闹起来,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声,显得格外喧闹。
秦妙惜并没有立即走进山海楼,而是绕到后街,抬眸望向聂康顺的房间。
那扇窗户依旧敞开着,至今没有关闭,现场保持得很好,显然梁宏恺已经吩咐过不得随意乱动。
她转身走进大堂,顿时一股暖气迎面而来。
山海楼内铺设了地龙,屋内温暖如春,与外头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即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秦仵作,您来了!梁大人刚刚已经去了楼上。”
“嗯,我这就过去。”秦妙惜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店小二连忙为她领路,穿过回廊,不一会儿便来到聂康顺的客房。
房门虚掩着,推门而入,只见窗户大开,冷风从外面灌入,吹得床边的纱帘轻轻摇曳。
床铺上的被子还是掀开的状态,床正中央竖着放了一个石枕,就像个人一样躺在那里。
屋内,小李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秦妙惜走到他面前,还未开口询问,对方反倒先哭出声来,“秦仵作,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明明一直守在屋里,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睡着了……等我醒来,聂公子就不见了!”
秦妙惜心平气和的安慰着:“你先别急,慢慢说。昨晚你有没有吃过或喝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李抹了抹眼泪,努力回忆道:“没有啊……就是晚饭时喝了点茶,还是我自己泡的。后来我就一直守在屋里,聂公子在看书,我还跟他聊了几句。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特别困,眼皮都抬不起来……”
秦妙惜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桌上的茶壶上。
她走过去,轻轻提起茶壶,凑近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茶壶里的茶,是你泡的?”她转头问小李。
小李点了点头:“是,是我泡的。茶叶是从楼下拿的,水也是我自己烧的。”
秦妙惜没有再多问,而是转身对店小二说道:“去把昨晚的茶叶拿来。”
店小二应声而去,秦妙惜则继续在屋内仔细查看。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掠过窗框的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鞋印,是朝外的方向。
“梁大人,”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梁宏恺,“您看这里。”
梁宏恺凑近一看,点头说道:“聂康顺就是从这跑出去的。”
“下面是后街,他很可能是坐着那辆金花的马车离开这里,去的镜湖。”
梁宏恺很是赞同,“我已经让他们加紧调查马车的归属,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就在这时,店小二匆匆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包茶叶:“秦仵作,这是昨晚用的茶叶,是从柜房那拿的。”
秦妙惜接过茶叶,仔细闻了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紧接着,她又将茶壶拿起,凑近鼻尖。瞬间,那股隐匿其中的迷药味道,直直地扑鼻而来。
“茶也没问题,那就只剩下水和茶壶。”
闻言,梁宏恺怒视店小二,“你们店的水有问题!”
店小二慌忙否认:“大人,绝对没有,我们店里的水都是干净的,绝对没有问题。”
此刻,秦妙惜再次询问:“小李,你从哪里拿的茶壶?”
“茶壶?”小李想了一下,“就用的屋内现有的茶壶。”
“你去那茶也和煮水的时候,茶壶也在屋内吧!”
“对,我没拿出来过。”秦妙惜都说到这了,小李也反应过来,“是那孙子给我下了药。”
秦妙惜轻点螓首,分析道:“想来是聂康顺把迷药涂抹在了茶壶内壁,小李喝了茶水,自然就犯困了。等小李一睡着,他便从窗户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