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垂眸。
不久后,她去了一趟陆府。
陆夫人一向将陆行之当亲生儿子对待,如今儿子死了,因受不了这个打击,身患重病,如今回老家养身子去了。
水莹正穿着一身丧服,一见到她,不由有几分动容,行礼道:“世子妃。”
“我想给他上柱香。”宁芙道。
水莹便带着她去了书房,如今已被改成一座小祠堂,水莹给她点了香,道:“陆公子留了信,他不愿举办葬礼,交代我将他的骨灰带回京,大抵是为了方便世子妃来看他。”
宁芙勉强笑了笑,一言不发的。
“我与陆公子,并非是真夫妻,他是因怜悯我,又怕不成亲惹非议,才与我假成亲的。”水莹解释道,“我们虽睡在一间房,但陆公子一直都是打地铺,他心中只有世子妃。”
她又同宁芙说了许多有关陆行之的事,比如他早已交代好他的身后事,有关陆夫人和自己,陆行之都早已安置妥当,这一世定然能无忧。
至于陆府,也因他的功劳,这一世后代子嗣,亦能前程似锦。
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像是早早知晓,他活不久。
他来这一世,仅仅只是为了她,短暂地在这世上,停留了几年。
五载十载一过,恐怕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世上,曾有过一位才学极佳、容貌俊郎的陆公子。
更不会有人知晓,那曾是她的夫君。
故事的最后,竟只是这样,教人遗憾。
“世子妃,您能不能已陆公子夫人的名义,给他上这一炷香?”水莹小心翼翼地道,“在陆公子眼中,只有您是他的夫人。”
宁芙顿了顿,没有拒绝。
而孟澈的案子,很快就彻查清楚了,除了叛国,亦有受贿、结党营私、伐诛异党之罪,迫害了不少有功之臣,敬文帝大怒,将他判了死罪。
孟澈面对自己将死之事,一直无动于衷,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身为皇子,他早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天,面对孟泽的,也不过是淡然一笑:“我输了,未必就是你赢了。”
只不过他在见谢茹宜最后一面时,还是忍不住哭了。
“对不起,我未能坐上那个位置,还连累了你父亲。”孟澈道,“茹宜,不必再记得我,重新找个人嫁了,这世上,不缺喜欢你的人,若你以我夫人的名义守寡,日后会受许多苦,会被人欺负。”
谢茹宜摇摇头,轻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选择嫁给你,便知晓也许有这么一日,不过是我,与你一起赌输了。”
“我下一辈子,一定不生在皇家。”孟澈道,“如果我只是寻常百姓,你还愿不愿意嫁我?”
谢茹宜笑道:“我自然愿意。”
“好好活下去。”孟澈道,“我给你在三哥那,留好了退路和银子,你只须在父皇面前,将所有错处,推在我身上,表示你是被我胁迫,他无证据,不会为难你。”
几日后,孟澈在狱中自刎。
贵为皇子,骨子里高傲,自然受不得屈辱。
谢茹宜得知了这个消息,神色平静,去了一趟三皇子府,跪求道:“三皇兄,夫君一向同我说,你与他关系不错,我的孩子,日后就劳烦三皇兄替我照料了。”
她不愿诋毁孟澈的名声独活,他不是个好人,却是她最好的夫君。
当夜,谢茹宜也服毒自尽于寝居中。
宁芙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在孟渊口中。
再见到孟渊,宁芙的心情,也要复杂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