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钱丹,水淼冷笑一声:“她?现在可是焦头烂额了。”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继续说,“最近铺天盖地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公安那边搞了个‘雷霆行动’,端掉了不少外围的窝点。我原本只是想借力打力,搅浑水,没想到这台风尾扫到了钱丹……”
“之前我们去了老缅,她可没闲着,偷偷摸摸接触了好几家势力,搞了不少小动作。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这次行动的风暴刮得太猛,直接把她那些刚搭起来的台子全掀了!这几个月完全就是白用功了。墨感这片地界,水城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成了,她钱丹现在除了死死抱住水城这条目前看来最粗的大腿,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正是水城想要的。”蒋志培沉声道,“不管他以后想怎么处置钱丹,眼下,钱丹是他撬开容城市场最关键的棋子。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真把渠道打开了。”
“方法……倒是有。”水淼的声音压得更低,她走回桌边,简单的将计划跟蒋志培说了一遍,“这个计划里的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人都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一趟,这次计划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蒋志培迎着她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或犹豫,“干我们这行的,从第一天起,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觉悟’两个字,早就刻在骨头缝里了。”他顿了顿,眼底翻涌起愧疚和思念,声音也低沉下去,“要说对不起的,也就只有家里人了。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这身警服下的职责,唯独……让他们跟着担惊受怕。”
水淼看着他难过,说道:“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吧,我有时候在想,隐瞒至亲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她和你结婚,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承受的压力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坚强的、充满智慧的女人,你怕她露出破绽,但我想她比你想的更聪明。”
蒋志培此时此刻充满了渴望和挣扎,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就动摇了。然而,最终,他还是用力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行……绝对不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我不是信不过她,我是信不过熊孟平这个老狐狸。那老东西的疑心病有多重,我太清楚了!我敢打赌,别说我家附近,我老婆上班、孩子上学的路上,有他的眼线在日夜盯着!甚至可能我老婆的手机都被监听了,一个‘死人’突然打电话回家?那跟直接往她们娘俩脖子上架刀子有什么区别?我绝对不能把这个致命的危险再引到她们身边去……我现在在官方记录里就是个‘死人’。只有维持这个‘死亡’状态,我老婆孩子才能彻底摆脱熊孟平那条毒蛇的阴影,才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水淼还想再说什么,被蒋志培抢先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完善完善计划……”
行动是急不得的,要依靠天时地利人和。而计划的第一步……是要找到一个真正的“警察”。水淼看着自已电脑中出现的人物照片,焦连升。
水淼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此人,但是对他却并不陌生,甚至和他还有很深的渊源。一是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是墨感禁毒支队的骨干了,那个时候他和葛定平是搭档,也是差点抓住水城的人,只不过还是让水城逃了,自然,对于葛定平和关颖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也是为了这个事情,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最终一对好搭档分道扬镳,各自拉起了队伍。
这些前尘往事,水淼也没有兴趣深究,她只知道葛定平辞职之后,很多时候还是在为焦连升做事,他很多时候也是通过焦连升知道内部的消息。但是让水淼了解他更多的则是通过水城,毕竟二十来年,焦连升咬着水城不放,可以说让水城咬牙切齿,他的名字在水城口中出现的频率可以说是最多的了。要说整个墨感有谁让水淼信任的,就是这位名叫连升,却一直在禁毒支队当个副支队长的人了。不过要怎么和他取得联系,甚至加入到她的计划中……水淼将阿敢这号人物拉出来,他虽然不是焦连升派去的卧底,但是现在谁最能取得焦连升的信任,也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