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亚历山大猛地直起身,腰间的佩剑随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但我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托勒密那群人做好万全准备,等着我自投罗网。”
他看向法扎帕夏,语气骤然变得郑重,甚至带着几分悲壮,“大人,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些迂回方案,您似乎都不感兴趣。所以,这场戏,还是我来演吧……”
“哼。”法扎帕夏的眉头瞬间皱起,花白的眉毛拧成一道沟壑。
亚历山大那副“舍我其谁”的殉道者语气,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他的自尊心——这小子分明是在暗示自已懦弱,不敢与托勒密正面对抗!一股不快的情绪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茶杯。
但几十年的宫廷沉浮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这位头发花白的长老领主深吸一口气,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太清楚这种激将法了,亚历山大就是想激怒他,逼他彻底倒向自已这边。
“……”法扎帕夏干脆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靠向椅背。
他在心里盘算着:既然亚历山大执意要趟这浑水,那就让他自已去处理吧。反正帕夏们早就各怀心思,如果他们真的决定跟着托勒密走,自已就算反对也无力回天。
可转念一想,老人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他想起家族祠堂里供奉的祖先牌位,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切勿分裂”的话语——如果是自已亲手造成了帕夏群体的分裂,那岂不是在亵渎祖先的功绩?甚至会让整个家族的声誉,在王都的贵族圈里蒙上洗不掉的污点。
书房里的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亚历山大见法扎帕夏不为所动,眼底闪过一丝焦急,随即又压了下去。
他放缓脚步,轻轻走到法扎帕夏的书桌旁,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终于说出了自已真正的目的:
“大人,我听说,陛下已将婚礼期间宫廷卫兵的指挥权,交给您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老人,“我希望您能派两百名我的手下,加入宫廷卫兵的队伍……就当是额外的安保力量。”
“……”法扎帕夏的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抓住了亚历山大话里的重点。
他猛地抬眼,浑浊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锐利,声音也沉了下来:“小子,你这是……不相信我?”话语里的质问像一把出鞘的刀,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同——这小子,倒是比他想象中更谨慎。
“哈哈哈……”亚历山大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紧绷感瞬间消散,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扬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讨好,“大人您说笑了,我当然愿意相信您。我对您,可是全心全意地效劳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只是这些宫廷卫兵,都是来自王都的人啊……他们是在那座城市里出生、长大,然后被调到这里来的。”
他抬眼看向法扎帕夏,眼神里满是担忧,“所以,就算您是他们的指挥官,我也不确定,到时候他们到底会听从谁的命令?”
亚历山大没有把话说透,但法扎帕夏心里清楚——他是在怀疑,如果托勒密突然开口下令,这些卫兵里的大多数人,很可能会选择追随国王。
毕竟托勒密是名正言顺的国王,更何况,他们的家人还都在王都,为了家人的安全,谁又敢轻易违抗托勒密的命令呢?
“好吧!”法扎帕夏沉默了片刻,终于松了口。
他其实早就看出了亚历山大的顾虑,也明白这年轻人并非不相信自已,只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他粗暴地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却又藏着一丝妥协:“我答应你。”
说着,他顿了顿,看着亚历山大眼中的光芒,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赏:
“不仅是两百人,我会派你的许多手下,去守卫宫廷的核心区域。”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亚历山大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