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曹昂跟这帮人也不是很熟,曹植也不是很熟,曹昂便拉着曹植坐在流水之末附近。
是的,此时正是活水淙淙之时,王粲府中正有此环流,以“流觞曲水”助兴。
与会众人皆出资也,薄薄的漆器漂浮在水面上,清酒,鲜肉,还有鱼脍等新鲜味美之物皆是一口之量,由青春美貌的少女以纤纤素手布置完毕,从源头缓缓而下,遍布溪流之中,每人眼前,皆是美味。
得了曹昂嘱托,曹植看到平日鲜美的鱼脍畏之如虎,只饮些清酒,品些野味、时新蔬菜。
曹昂则一门心思的观察孔融。
孔融此人,卖相着实不错,一把细长飘逸的美髯,身形瘦削,一看便是一个文士模样,言谈举止颇有风度且合乎礼节。
曹昂一眼便看出此人有些偏执,不宜掌大权。
“州牧在看甚么?”
曹昂看着凑过来的司马孚,不由得笑道:“叔达不在上游坐着,因何跑到下游来。”
司马孚望着上游长叹一声,“吾本欲前来自荐于孔公,然到了此处,却发现吾并不通诗赋,言辞之间不为孔公所喜,因此到此处来。”
汝倒是实诚,曹昂失笑,“叔达熟读经史,又通读法经要义,孔融竟不收汝?”
曹植也过来凑热闹,听到曹昂给司马孚这般高的评价,不由得正色相待。
司马孚苦笑一声,“吾亦不知为何也。”
曹昂心中暗笑,因为孔融偏执,他太过于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很难改变,或者说根本不想去改变。
在这个送别宴上,大家都在讨论诗赋,而汝司马孚不擅长反欲自荐,依照孔融的性格,先入为主,这等情境之下,自然不会对司马孚有好印象。
曹昂看着郁郁的司马孚,心中一动,“叔达可愿至徐州助吾?”
司马孚猛的抬起头来,眼中藏不住的欣喜,“州…州牧愿意用吾?”
曹昂笑道:“叔达大才,吾因何不用?只是如今徐州事务繁忙,恐无清闲职位。”
“那无事,无事也!”司马孚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身不知道当今朝堂,丞相府与曹昂手下是最有出路的选择!
“叔达勿急,此事还要与汝父兄商议一番才是,来日可去吾府上寻吾。”曹昂轻笑,眸中闪烁着眸中莫名意味的光芒。
司马孚对此一无所知,拱手应下,一扫颓然之气。
这场饮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除了曹昂几人,大多喝的头重脚轻,即便是王粲与孔融,也是喝的面皮涨红。
王粲是东主,孔融是主角,因此二人站在门口相送前来赴宴的每个人。
最后是曹昂、曹丕与司马孚,曹昂微微拱手,王粲忙拱手回礼,曹昂笑道:“多谢王公今日款待,来日再归荆州,由吾做东。”
王粲忙道:“中郎将满意便好,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曹昂看向孔融,微微点头,引着二人离去。
望着曹昂远去的背影,孔融带着醉意,摸着长髯问王粲,“仲宣,中郎将?朝中何时有这般年轻的中郎将?”
王粲苦笑道:“还能是谁?五官中郎将!”
孔融一惊,不小心扯掉一根长髯也未觉疼痛,王粲不觉孔融异状,“文举,吾头昏痛,且归家去,汝便安歇,来日吾再送汝。”
孔融酒醉,思维却是快的很,越想越觉得曹昂可能发觉的甚么,为防有变,不敢留在许都,唯恐晚上刘弃来寻露了马脚反教人拿了,留书一封与王粲,唤老仆人架上马车,带上护卫往青州去。
却说司马孚与曹昂话别,兴冲冲的归府与司马防、司马朗、司马懿商议。
然而,不遂人愿。
“不可!”司马懿皱着眉毛,冷冷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直接浇灭了司马孚心中的那股子热火。
虽然是二兄并非大兄,但是由于司马懿的稳重与学识,司马懿说话的分量甚至甚于大兄司马朗!
司马孚怎么都想不到,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平日里最支持他读史的二兄!
“为…为何?”刚饮完酒的嗓子有些干涩。
司马防与司马朗亦是望向司马懿。
司马懿道:“今吾为二公子效力,若吾亲弟投曹昂,二公子如何看吾?到时吾如何解释?”
司马孚有些不敢置信,“只因兄长汝效力于曹丕,便不许吾往徐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