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把自己托付给林浪的吻中,苏婉星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那是她不愿忆起的往事。
福利院的小床总是带着股消毒水的味道,铁栏杆围在床边,像个小小的囚笼。
幼年的苏婉星总在夜里睁着眼睛数栏杆,数到眼皮打架,走廊里的脚步声还在规律地响——那是宿管阿姨来查寝,谁要是翻个身弄出点动静,第二天准会被点名。
天还没黑透,福利院活动室的灯就准时灭了。
不是睡觉时间,却也不能到处走动,只能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发呆。
没人教过苏婉星“自由”是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必须安静,什么时候脚不能踏出那扇门。
这一刻,小小的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福利院会对每一个学龄的孩子进行评估。
对于患有各种先天疾病、有心理问题和无法到外面学校就读的孤残儿童,留在福利院内接受教育。
而对于身体条件允许,符合入学的孩子,则会到社区的常规学校就读,与正常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
为了能够到正常的学校就读,小苏婉星满心期待,以超出年龄的懂事努力表现自己,拿到了符合福利院外读书的评估证明,小苏婉星别提多高兴了。
然而,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
刚上小学没多久,学校就按照规定组织新生进行视力检查。
当小学生们都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站在国际标准e字视力表前,两只眼睛轮换着测视力的时候,苏婉星紧张的抓住校服裤子。
她不想同学知道她右眼睛看不见,这是她小学入学后的秘密,也是她仅有的、卑微的自尊心。
这一刻,小苏婉星咬着下嘴唇,她知道她的秘密要瞒不住了。
当校医喊到苏婉星的名字时,她单薄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该来的躲不掉。
轮到小苏婉星走上前测视力后,挡住右眼睛测试左眼睛时还好,当她按照要求挡住左眼睛测右眼睛视力时,因为看不见只能靠猜去赌。
结果却都猜错了,被全班同学知道了她右眼天生失聪。
小学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最多也就是每天起哄言语欺凌苏婉星,给她起外号单眼瞎,嘲笑她是独眼龙。
在下课间,面对同学的起哄声像针一样扎过来,苏婉星只能是双手趴在课桌上,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无声坠泪。
在福利院从来没有孩子嘲笑过她,可小学的孩子不用遵守“不许大声喧哗”的规矩。
这一刻苏婉星的无助和委屈谁懂啊?
从此之后,她开始在校园里低着头走路,课本永远卷着角,因为总有同学趁她不注意抽走作业本,在封面上画一只独眼看世界的怪物。
课间操时,苏婉星总躲在队伍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