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真的是赵兄。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陈田一身肮脏破烂的衣服走起路来都掉灰的感觉。
看着眼前狼狈至此的人,赵猛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为何前来,转而沉声问道:“还是先说说,陈兄你何故成了这般模样吧!”
“赵兄有所不知,五日前忽然有大批的官兵围了山头,三百多个兄弟,伤的伤死的死,到现在也就剩下我们七个人了。”
“怎么,这里也遭到官兵的围攻了嘛!”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凤凰岭,赵猛忽然有一种心酸感。
身后的一众兄弟闻言,都跟丢了魂一样。就连一直保持不错的刘渊,此刻也一屁股蹲坐在地。
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可谁想最后的结局还是一样。
何途只是看了眼那七人,目光在其中一个怀中抱着书卷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后便无所事事的看起了景。
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不远处,赵猛还继续跟陈田聊着:“驻县周边戒严,官兵又总是围剿。我们来此本也是想着在这逗留一段时间,然后再看去往何处!可不想,此地竟然……”
“既然已经被围剿了,陈兄为何还逗留在此地?对面的凤凰岭可还有官兵在?”
陈田在赵猛身边坐下,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头凝视着脚边的乱石:“官兵清晨才褪去,我们返回之后发现山上什么都没了,这也正准备去其它地方避避风头,可这周围的路上都是官兵。本想去找你的,可发现那些官兵通缉的还有赵兄你的画像,去了又不知道你还在不在,正纠结着该往何处的时候你们就先来了。”
这一句句的交谈,让何途又想起了赵忡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同是天涯亡命徒’。
现在想来,之前那还算好的,如今却真的成了亡命徒了,流离失所,还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群人索性就地躺下歇息,只是心中有事,也没能真的睡着。
刘渊在一个人想了许久确定自己还是想不通之后,辗转反侧的来到了何途身边。
寻了地方坐下,刘渊犹豫着开口:“大家都是心乱如麻,可何兄弟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没有。”何途看过去,直截了当的两个字。
“那何兄弟看起来……当真是静的下心啊。”
“这些很重要吗?这里的兄弟如此多,能够静下心的有几个?”
收回目光,何途给了刘渊一个微笑,“这么多的兄弟都静不下心,不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吗。该来的事情总会来,也许睡一觉醒来,你就能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
“哎……!”刘渊苦笑着抖了抖自己的衣袖道:“何兄弟说的是。只可惜,我这心里,始终是静不下来啊……”
……
黄昏的时候,陈田等人立起了土灶,随后生火,准备将所剩的一些米粮煮成粥。
一个小罐子被架起,里面是装好的水米,还有一个木勺,这是两支队伍里唯一的盛粥工具。
下面放着一堆找来的树枝,可因为这里是石山,脚下没有什么干草,用火折子折腾了好一会,火还是没能烧起来。
“真是他娘的倒霉到家了。书呆子,到附近找些干草来,没有干草树枝点不着。”陈田揉了揉自己空空的肚皮,烦躁的起身张望。
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那书呆子身上,可这书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还在那抱着一本书卷看。
陈田见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双臂瞪着一双就要突出来的眼珠子。
他大步走到书生面前,一把将书夺过:“尹书忠,老子让你去弄点干草,你装听不见是吧。看看看,就他娘的会看这没用的破书,早知道你这么没种,当初就应该让那四掌柜把你打死。没地住没饭吃,你拿本破书还能去赶考咋滴?!”
话落,陈田用力将书卷撕成两半。最后瞪了一眼不敢说话的书生,陈田握着书卷一步步走回去,将书一张张的扯下,点燃。
看着那被红红火焰吞噬的一页页,书生尹书忠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眼巴巴的看了看,最终只能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这天夜里,但凡饿了的兄弟都会去喝两口粥,这么一群粗人,又到了如此境地,自然不会考虑用一个勺子会不会有什么卫生问题。
何途的大饼还有两张没有吃,到也不惦记那本就不多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