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你得到这东西,费了几个时辰?”艳少不答反问。
“大约四五个时辰。”
“具体一点。”
“将近五个时辰,不能再具体了,我……我中间打了一个盹,嘿嘿……”
他尬笑几声,见艳少没有反应,方才怯怯道:“我还去醉红楼喝了一会酒,但我真的没有胡来,只是喝了一点点酒,然后我拿了东西就回去睡觉了……”
艳少眉毛越拧越紧,打断他道:“那你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吗?”
杜杜鸟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
艳少哼了一声,忽然松开手掌,起身下楼去了。
那个青瓷杯掉落在桌上,无声无息,里面竟是一点水也没有了。杜杜鸟禁不住俯身去看,片刻,呼出一口气:“哇!好厉——”
话尚未说完,青瓷杯忽然缺了一口,片片粉末宛如轻尘般被他的一口气吹得四处飞散——原来青瓷杯已然粉碎,却被一股力道维持着,仍然完好如初,只是禁不得一点轻微外力。
这一下,他是真正惊骇得目瞪口呆,打从心眼里佩服起艳少来。此后十余年,他收敛心性,专心致志、死心塌地跟随艳少习艺,终成一代武学宗师。
这一刻,他清醒过来,三两步追下楼,已经失去了艳少的踪迹。
夜色下的秦淮河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越发显得热闹非凡。
杜杜鸟顺着茶楼向西,折道沿秦淮河畔一路朝东逛了过去,走走停停,看见漂亮姑娘就调戏两句,这样约摸走了一个时辰,夫子庙的欢歌笑语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渐不可闻。空中一轮皎洁明月,宛如玉盘般洒下冰魄的光泽,和悠悠碧水中的倒影相互倾慕。临水的夜风里丝丝凉意,蛙声虫鸣在丰美茂盛的水草中此起彼伏。
他站在水边的杂草中极目向四下打量,两岸人家被河流一分为二,荒郊野外不比城中,偶有几点星火,亦不甚明亮,看上去一整片影影绰绰,依稀有那么一个轮廓。他也不管地方对不对,便在杂草中蹲坐下去,蹬掉鞋子,抱着脚揉起来。过一会儿,被蚊虫叮咬的大不耐烦,又不敢违背艳少的吩咐,心中不免埋怨起来:深更半夜,叫他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一只经过的船,等到现在却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等人的光景最是难熬,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实在不耐烦了,穿上鞋子就要回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
空旷的水面上传来一声轻响,依稀是在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
他连忙俯下身,扒开茂盛的水草凝目望过去,只见水面拢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近处能看见水底一个月亮的影子,远处尽是朦朦胧胧的雾,但是,随着桨声的接近,一艘船破雾渡水而来。
他一看,不由得张大了嘴。
这艘船甚至不能称之为船,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地毯,四周微微跷起竖板,中间简单搭了一个船舱,船上共有十六名水手,左右各八人,均是赤胳裸背,身材矫健,膂力一流。
船头负手而立一个白衣少年,面如满月,目似朗星,端的是丰神俊秀。在他身后另有四名黑衣人,面容冷峻若寒冬腊月,那一双双宛如夜狼般的目光,一望便知杀人无数。
这条船自城外驶来,快速无比,却只发出一些轻微声响,转瞬之间便已自水面滑出好几丈远,杜杜鸟不敢迟疑,连忙猫腰在沿岸的草丛里跟定船行的飞奔。
越近城区水域越窄,片刻功夫,那船靠岸,白衣少年静立不动,侧头向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几人交谈一会,留下两人守船,其余人下船向着东南方的荒郊走过去。
杜杜鸟好奇心盛起,紧紧跟住不放。这行人轻功极佳,但因人数众多,目标极大,他才勉力能跟上。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荒郊的一个破庙跟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