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朱勔也体现出了他深有城府的一面,神色已完全如常,还很严肃地道:“千里,这样处置你可还满意吗?”
“朱帅能如此秉公而断,下官实在佩服之至。”孙途倒也很是识相,没有再说什么挑衅人的话,只是在吹捧了一句后,又正色道:“不过下官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管勾官就敢干出此等事情来,恐怕其背后还有着一个主使之人,还请朱帅定要详查,不然只会寒了众将士之心啊。”
“那是当然,本官定会一查到底,给千里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朱勔呵呵笑道,又扫了眼一旁早已噤若寒蝉的范凤和彭永真:“彭钤辖,你部下干出此等事来,你身为上司又有何说法?”
彭永真闻言身子一震,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很显然,在孙途身上吃了大亏的朱勔是要找人发泄心中怒火的,而自己和范凤立刻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这让他悲愤不已,却又不敢反驳顶撞,他可没有孙途那么强的底气,那么大的胆子。
于是在略作沉默后,他只能道:“朱帅,范凤所为确实大大不该,有乱我军心之嫌,末将以为该当免去其一切官职,等报上朝廷后再做定夺!”此时也只能是弃卒保车了,至少他还算厚道,想保住范凤的性命。
但朱勔显然是不满于此的,因为在他看来今日自己如此狼狈,颜面扫地说到底还是拜范凤和王楷文两个废物所赐,王楷文死定了,范凤也举不能留。所以在彭永真说完后,他便是一哼:“扰乱军心本就是重罪,何况现在还在战时,那就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明日就在城中明正典刑,以肃我军纪!”
“朱帅,末将冤枉啊……钤辖,下官,下官知错了,饶命啊……”一听这话,范凤是真个崩溃了,当即就用力叩首连连求饶起来,还拿眼看向孙途:“孙钤辖,你可是答应过小人的,一定会保我性命……”他之前所以如此配合,却是因为在进门前已得了孙途的保证,此时性命堪忧,便求到了孙途这里。
孙途这时也不好食言,便赶紧又上前一步:“朱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擅杀将领终究不好,以下官之见,还是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为好,不然其他各路军马虽口中不说,心中难免会生怨怼啊。”说着,还特意看了眼已闭口不言的彭永真,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朱勔终究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孙途话中之意。他虽为江南各路官军名义上的主将,权柄极大,可其实那十多万军马却未必能真听从他的调遣。不然金陵也不会乱成今日这般田地了,这完全就是各军不服军令,朱勔又对此睁只眼闭只眼的结果了。
而一旦他真因为今日之事杀了范凤,或许真能震慑一众将领,但更多的也会让人对自己越发的不信任,到时真有个万一,其他各路人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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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真就抓瞎了。
虽心中恼火,可朱勔到底还是明白孰轻孰重的,于是便哼了声:“既然是孙钤辖为他求情,本官就收回成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他拉下去,重责八十军棍,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