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的脸色是越发阴沉了,对萧靖如此表现那是极其的不满。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萧靖还是颇为提携的,因为这确实是个会带兵,能打仗,而且还对他足够忠心的下属。但唯一让朱勔无法接受的,就是这家伙太过耿直,有时认准了路后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哪怕萧靖曾立过不少功劳,到最后也就一军中团练而已。
朱勔其实也知道自家身边还是要留些有真才实学之人,而不能全是些只会逢迎拍马的废物,所以哪怕萧靖确实有时会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甚至顶撞于他,他都包容了下来。
但今日,当了这许多官员之面萧靖一再提到常熟战事和孙途的山东军的遭遇,就让朱勔很难忍受了。当下里,他就把面色一板道:“萧团练,你也太过大惊小怪了。常熟的战事本官自然早已知晓,不光是我,就是在场诸位也都早早得了消息。但那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事罢了,只是被有些人刻意夸大,才看着好像很严重,你就不必再挂怀了。”
“可是……”萧靖还待再说什么,却被朱勔迅速打断:“你不要胡言乱语乱我军心!今日本官邀你等前来是为了庆贺新年,而不是商讨如何用兵的。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大好的日子咱们只谈风月,正事公务就留待过完这年再说不迟!”
眼见萧靖还有不依不饶的意思,身边的一些同僚立刻上前把他拉了回去:“萧团练你醉了,这等事情朱帅自然是比我要更清楚的,他怎么可能有错呢?来来来,先喝酒……”
这些人的好一通劝说,再加上其他官员迅速转换话题,让萧靖后面的话终究难以出口,只能是悻悻地坐在席上,喝上几杯水酒解愁了。
因为他这一闹,酒席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好在朱勔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活络氛围之人,几个官员连续起身说了一些笑话,又有人起身四处敬酒后,堂上才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全都笑盈盈的好不欢喜,哪有半点大敌当前,江南半壁皆落入反军之手的紧迫感!
可他们越是这样,萧靖心中就越觉烦躁,又喝了几杯酒后,他更觉着浑身燥热,都无法在这憋闷的厅堂里待下去了,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其他人对此只作不见,没了他大家反倒更加自在些。
与堂内的暖融融的环境与热烈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头的冷清与冰寒。不知什么时候,浓黑的天空再度有雪花不断飘下,在凛冽北风的呼啸下,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以下,直让刚走出来的萧靖猛打了个寒噤,但更感到寒冷的却是他的心。
曾经的他也想有些作为,可多年下来却是一事无成。再加上自己投靠的朱勔又是个贪婪自私,手段卑劣之人,他就更觉着自己是那么不堪无用,甚至许多事情都可以称之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本以为这次江南动荡朱勔会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厢情愿,朱勔和一些官员不但不曾改正,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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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但将个金陵城搞成一团糟,现在竟连几万大军的生死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