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最大可能提高通过率,刘荣几乎是最大限度压低了考题难度。
虽然依旧算不上‘闭着眼睛都能通过’,但至少对那些有心思忧国忧民,而非关心自己能否通过的杰出者而言,完成这么一张考卷,根本就不在话下。
事实上,于四天前刚结束的二轮科举,这三十来号人的成绩,也基本都在前五十名内。
——二轮科举六千多人应考,通过者足足1378人!
能在这么多人里排进前五十,已经足以说明这三十来号人的学术水平了。
至于那三两个跌出前五十的意外,刘荣也无心去修补这个小小的bug。
笔试成绩,不过是一个附加项而已。
至少本次科举的第三轮,情况确实是这样。
对于刘荣而言,一个能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本能的开始思考应急预案,投入到事件当中去的官员——哪怕到最后,第三轮科举真的连六十分都拿不到,那也是值得刘荣出手捞一把的可塑之才。
如是想着,刘荣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那三十多张各有特色的青涩、自信面庞所吸引。
——熟人不少。
故太子舍人郑当时,五大三粗,哪怕跪坐在地,也还是比旁人高出一头,很是扎眼。
还有南皮侯窦彭祖,虽然没有着朝服,但腰间那枚象征彻侯之爵的金印紫绶,也还是让周遭考生本能的,以窦彭祖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远离。
同时,暗地里也不忘吐槽几句:堂堂彻侯之身,几千户封国食邑,三十好几快四十的年纪,跑来和我们这些年轻人争;
汉家的彻侯勋贵,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不要脸了……
还有公孙弘——太宗皇帝元年的博士,和贾谊一个年纪、一个时代的人物;
如今也是年过半百,顶着一头华发,跪坐在一群年轻人之间俯身答题,也同样引人注目。
陌生的面孔也有。
但前两轮科举过后,像样一点的,也基本都被刘荣给挑了出来,作为重点关注对象。
——齐人主父偃,治的是如今汉室,比墨家都还要稀罕的长短纵横术!
哪怕抛开此人,乃留名史册的历史人物不谈——就算是为了保留学术多样性,刘荣也肯定会留下这个纵横家的独苗!
——千乘倪宽,儒生。
却并非刘荣不待见的鲁儒,或是动不动搞出来个‘大新闻’,搞得汉天子既不敢喜,也无法悲的公羊一脉;
而是师从济南伏生除死人晁错、二世祖张偃外,唯一的、正儿八经的传人:欧阳和伯,治的是如今天下最全、最权威的一版《尚书》。
这么个人,哪怕不堪欧阳和伯的面子,以及倪宽自身才华的面子,刘荣也起码要给《尚书》,以及济南伏生一点面子。
——结巴文豪,司马相如。
曾追随梁孝王刘武,在那个‘是个文人都能在梁王宫吃香喝辣’的美好时代,吃尽了梁王刘武红利的苦命人;
但从此人就此销声匿迹,并出现在今岁科举来看,也不难发现:失去了梁王刘武这个大金主,司马相如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即便前两轮科举,司马相如都‘答非所问’——分别交上了一篇辞藻华丽的文赋,刘荣也还是给司马相如开了特殊人才绿色通道,使其通过了科举。
原因无他;
司马相如的赋,写的那是真漂亮啊……
不单是那一手好字——内容本身,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且不提那些后世人不大熟悉的,就说后世最广为流传的:《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