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阙的情况不急切,或许能拍出百十兵卒,外加数百民夫找一找。
可一旦高阙战事告警……
“也不知博望侯所部,如今可否做好了渡河准备……”
此战的关键,除了郅都所部先锋大军,需要发起足够突然性、足具破坏性的偷袭外,同样需要程不识的后续中军,在合适的时候跟上。
而且时间是即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恰到好处。
——若是早了,就有可能是郅都所部先锋还没开动,程不适部就被高阙内的匈奴守军发现行踪,从而使汉家此战之筹谋功亏一篑。
若是晚了,则是郅都摔军死战高阙墙头,身后却迟迟等不来程不适的接应。
这几日的潜行奔袭,郅都所部先锋大军的战斗力,以及将士们的身体状况,都已经很糟糕了。
就连郅都自己,都已经有些感觉不到双脚小拇指的存在!
换而言之:眼下,即便是这三万多还没掉队的先锋将士,也多半已经到了临界点。
接下来,这些将士们或能挥剑厮杀小半个时辰,或能拳打脚踢、牙齿撕咬大半柱香。
但毋庸置疑: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濒临极限,唯一还能支撑他们的,便是此战功成的诱惑,以及神圣使命感。
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开战过后,郅都所部先锋将士,则更有可能是:一鼓作气,再而竭。
所以,在郅都麾下先锋将士,发起第一轮有效的攻击之后,程不适所部就必须在匈奴人反应过来,并组织起有效防线之前,奔袭而至,接替先锋军的进攻任务。
换而言之,郅都麾下这三万余先锋,此战最大的作用,便是发动首轮偷袭。
然后,就可以四散于高阙之内,竭力制造混乱,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高阙墙头。
呼延当屠面色仍带着忧虑,眼皮更是肉眼可见的噗通噗通直跳。
——昨日,呼延当屠仔细核查了高阙内,数万匈奴守军的身体状况。
虽然偶有不适者,但均不见瘟灾的预兆——多半是便秘,或染了风寒。
再加上今日白昼,河面上的大雾基本散去,也让呼延当屠稍稍安心了些。
至少不再担心,心底那股强烈的危机感,是源自于对岸的博望城了。
可越是这样,呼延当屠心里就越慌乱、就越不安。
因为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
如果能在高阙内,发现任何一点不正常,比如某个部下想要作乱,又或是有瘟灾、食物短缺之类的问题,呼延当屠还会稍稍心安。
因为心中的不安找到了源头,也就不用再恐惧更为可怕,且不知其为何物的事情了。
但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找到。
食物算不上充足,但也绝不缺,完全能等到下一批辎重送达。
守军将士们的状态也还行——算不上多舒坦、多健康,但也仍旧没什么大问题。
高阙外,薄薄一层雾飘在冰面上,使冰面、对岸,还有那座博望城的轮廓均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