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怔愣片刻,,眼中满是感激,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自责。
“老爷大义,我孙德愧对苏家!”
他忽整了整衣冠,行三跪九叩大礼。
起身时袖中寒光微闪,众人尚未回神,他已如离弦之箭撞向石灯笼。
颅骨碎裂的闷响惊飞檐下栖鸦。
苏儒朔弯腰拾起孙德怀中滑落的银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是他亲笔题的“忠义传家”。
血渍正慢慢渗入“义”字最后一笔的沟壑里。
苏儒朔的袍角扫过石阶青苔,沉声道:“老林,送孙先生体面上路。”他望着老管家佝偻的背影,腰间玉佩被攥得温热,“他家那个在国子监的孙儿……总要全须全尾接回来。”
“是。”
林管家喉结滚动,终是拖着孙德尸身没入夜色。
血痕在青砖上蜿蜒如蛇,苏儒朔沿着那道暗红痕迹踱至西跨院,却在月洞门前驻足。
思索了片刻,他转身往二女儿住的僻静小院走去,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却没有进去,正要转身离开时。习秋推开雕花门,看见了他,面色古怪:“老爷怎在风地里站着?怎么不进来呢?小姐……小姐在书房写字,还没有休息呢。”
苏儒朔犹豫了一下,只得又抬步走了进去。
进了庭院,从打开的窗户里看去,那一袭素白衣裙的娇弱少女,正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用着刻刀,正在动作柔婉地雕刻木材,梨木碎屑如雪落满湘裙,目光里满是温柔的神情……
等等?!
什么东西?!
刻刀!!
苏儒朔挑了挑眉,进了院子,站在了暖阁门口,并未进去。
绿巧刚要进去禀报,他低声问道:“朝槿在干什么?”
绿巧犹豫了一下,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道:“小姐在雕刻……姑爷作的词,说是要亲自印一本诗词集。”
苏儒朔目光一动,沉默了一下,道:“那小子……经常过来吗?”
绿巧摇了摇头,看了里面的小姐一眼,低声:“姑爷不经常过来的,每次都是夫人催三请四才肯来。小姐有时候去找姑爷,都见不着。”
苏儒朔眉头一皱:“那小子架子这么大?”
跟在后面的习秋哼道:“姑爷的架子大的很呢,总是对我家小姐不理不睬,特别可恶。有一次我看见姑爷在池边喂锦鲤,小姐隔着花墙看了半刻钟,他愣是没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