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低沉、温柔的龙文被女人念诵起来,接着其他的催眠师也开始念诵自己的言灵,五六个不同的声线融合在一起共同诵读同一段语言,那个精神系的领域开始像是吹泡泡一样迅速填满了整个空间,但领域只针对这个空间最中间的男人生效。
路明非凝望着表盘,白王的基因在他的身体中生效,修普诺斯的领域迭加到接近娑婆世界也无法改变他的思想。
表盘上的雕纹动了起来,路明非像是看到了一台巨大的仪器中数以千计精密的齿轮紧紧咬合共同联动。
这个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呼吸变得稳定,每一台仪器上原本还有波动起伏的曲线此刻也趋于稳定,片刻后巨大的手术室中就只剩下修普诺斯被念诵的微声和各种仪器的低低声。
当路明非彻底进入深度睡眠,言灵被吟诵的声音也陷入沉寂,世界仿佛死去般寂静无声。
“我们能做什么呢,尊敬的杜登博士。”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杜登博士回答路麟城的问题,他看向窗外,眼睛是灰白色的,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翳,
“他准备好了,那我我们呢”
“庇护所中所有的守备力量都被调集到附近,距离这里36000千米的地球同步轨道上代号天谴的达摩克利斯之间解锁、时刻处在可发射状态,西伯利亚的一百三十一个核弹发射井已经接收到自检命令、很快那些足够把一切都焚烧成灰烬的武器就会进入发射倒计时,除非有终止命令的输入否则核反击必然会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从世界各国之间展开,核阴云会覆盖这颗星球的地表长达三年。”路麟城轻声说,他们已经退出了那间被严密监视的手术室,隔着厚厚的树脂玻璃层睡梦中凝视神情恬静像是个婴儿的路明非。
不知不觉间那个在照片中、在影像资料里、在信件纸上被勾勒描绘出一笔笔细节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他发力的时候全身的肌肉就像钢缆般锁死,路麟城已经见识过那样的力量了,比他们仍是真正的s级时要强大得多。
“这样的代价……值得么”杜登博士问。
“永生当然值得。”路麟城说,他扭头望向窗外,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才知道原来刚才杜登博士并非是在看那片千篇一律早就厌倦了的冰天雪地,而是在看一座伫立在冰雪中高度超过十米的铜像。
那是站在黑色大理石底座上的列宁铜像,伸手指向前方寓意伟人仍旧在指引革命的方向。
铜像的头顶和双肩都堆砌着积雪,唯有胸口的红色五星还熠熠生辉。
这座铜像既不在避风港的正面也不在它的中间,而是伫立在面向大海的位置。所以不管路明非还是这些天一直在避风港中闲逛的楚子航都没能发现这东西,不过看在避风港那颇具苏维埃时期建筑与科技风格的粗犷、以钢铁为主体的强硬,出现这种东西似乎也不足为奇。
“推动文明进程的从来都是天才之间的接力,而组成人类这个群体的芸芸众生则只不过是促成天才诞生的薪火。自进入电气时代之后我们几乎止步不前,即使有些成就也是在已有的技术上进行粉饰,文明的路像是已经走到了尽头。”路麟城冷冷地说,
“近代史上群星荟萃,如爱因斯坦、特斯拉,在他们死去后谁能继承他们的衣钵继续那深奥的隐秘之旅即使有人天赋异禀如逝去的繁星,新的星辰又怎么会愿意步前人之履那如果他们能够在数百年的时间里浸淫各自的研究是否能将科学的拼图填满缺失的那一块文明之火在黑暗中熊熊燃烧,薪火被举起来只是为天才照亮前路,可如果天才得到了永生呢我们的文明不再是接力而是长跑、甚至会是一场山地摩托比赛,能够推动人类发展的天才会越来越多而愚者只会感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