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依言看去,刚刚教头似乎就正在预先讲解七蛟武学的一些基本知识,此时正好散场小憩,走过来的学员大多面色期待,兴奋地谈论着明日的教学。
七蛟毕竟是当今的博望第一,他们的长老自是全州武道第一流的人物,如今有面授之机会,算是十分珍贵难得。
“李姑娘不会走的。”裴液想着,这位长老算是七蛟摆在明面上的,李缥青肯定不会算漏,“张兄,再问你件事情,七蛟洞可有哪位长老是独眼吗?”
“你最近老关注七蛟洞干什么?”张鼎运皱起眉,黑亮的眼珠盯着他转了两圈,“李姑娘出个门还专门给你留信——你小子不会是打算拜入翠羽吧?”
“没,就是好奇问问。”
“我可真心劝你,”张鼎运沉默了下道,“这是得罪人的话,但咱们毕竟有份情谊在——翠羽可是真的不行了。”
“”
“上个月我跟车队分别往翠羽和七蛟送过货,翠羽这边说好听些是安静,说难听些是死气沉沉。而且这气氛是由上而下的,翠羽那位老门主算是英才,但年日无多,已然衰朽。去年时门中还有四位长老做支柱,但到了今年,最强、最年轻锐意的那位八生病亡了,最撑得住天的那位老头患了呆症,剩下这两位七生,一个犹豫一个软弱,芝麻大点儿事情办不明白。”
他看着裴液“本来等白玉梁几年,还有机会能撑起来,现在自不必说了。其实如今李姑娘也足称希望,我爹说只要给她些时间,必能重振翠羽——但七蛟不是傻子。”
张鼎运叹道“这口气,翠羽是没地方去喘的。”
“翠羽是好,七蛟是坏,有什么力所能及的,咱们尽力帮帮就是。”张鼎运道,“但你也是难得的好天赋,可别脑子一热,为了义气或者美色,把自己搭进去。”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翠羽门中的情况,如此说来,李姑娘面对的压力不止来自于外部,自己门中,其实也是一摊缠脚泥。”
“不错,所谓内外交困,诚如是也。”
裴液本以为翠羽门是个脆弱的壳子,少女被好好地遮护在里面,只是在担忧焦躁自己能否在壳破前成长起来。
然而现在看来,少女却是早已在壳外,她的压力直接来自于外界可怖的风雨,回身修补已然残破的壳时,还要把背暴露出来。
重担压在这样稚嫩的一双肩膀上,如此危悬的处境下,少女铤而走险地推动这项计划也就不奇怪了。
裴液轻叹一声“原来她承受的压力,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你他妈算是没救了。”
“哈哈哈哈哈。”裴液笑,才意识到这句话里误带的温腻,有点儿脸热,“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把那消息告诉我,七蛟洞有没有独眼的?”
“七蛟洞的独眼,不就是【三臂蛟】蒙处元吗。”张鼎运翻个白眼,“这算什么消息,一馆子人找不出第二个不知道的。”
“这人什么修为?”唯一性裴液虚心求教。
“七蛟第一洞,鹰涧洞洞主,赫赫有名的老牌八生,在博望江湖怎么都排不出前五的人物。”张鼎运道,“他至今也没满意的弟子,要不你换换思路?”
但裴液听得这话,脸上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脸色微肃“我听说白竹阁有【青紫篁】两位前辈,相比如何?”
“这却难说了,谁厉害还是得打过才知道。”张鼎运皱眉道,“但一般来说大家还是都认为蒙处元更胜一筹。”
“好,知道了。”
“行了,少谈这些。我上午从捉月楼顺来一方好茶,一起尝尝?”
“不了。”裴液活动了下肩肘,立剑道“我要练剑了,你自己去享受大好秋光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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