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尴尬的死寂中,沈榆伸手想看眼腕表。
但腕表已经在被摘掉了,手臂光秃秃的。
别说手臂,其他地方也是。
沈榆只能硬着头皮看了眼手机。
九点零七分。
八点的时候他给老爷子发消息说自己住在这边,沈老爷子没回,沈榆猜老爷子应该是睡着了,便继续留下了。
谁知道平常睡眠质量极好,经常一觉睡到天亮的老爷子这时候会醒,还打电话来了。
沈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情况,小声跟对面愤怒的老头打着商量:“爷爷,我过会回去,现在有点事。”
有事?大半夜能有什么事情?!
沈老爷子一听,更是急火攻心。
他现在像是生怕孩子被外面的坏人拐跑的家长,急切地想说什么,但又怕激发了孙子的逆反心理,导致他们更情深似海不可分割。
强行把怒火压回去,沈老爷子说:“什么事?半夜还在弄。”
沈榆一时间卡壳。
这时,手机忽然被拿走,谢宴州语气沉稳:“沈爷爷,晚上好,沈榆在和我谈合作,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是宴州啊。”沈老爷子听对面语气流畅没有半分气息混乱,不禁觉得自己想多了,但语气还是有些硬邦邦的,“那你们继续吧,让小榆早点回来,告诉他在银月湖住的这段时间,有门禁了,十点之前得回家。”
“嗯,好。”谢宴州文质彬彬地回复,完全看不出来前一秒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有家餐厅的馄饨很好吃,您感兴趣的话,明天我给您带一份。”
他态度好得不可思议。
沈老爷子心里的疑惑瞬间消散了,和颜悦色起来:“行,我先睡了,早饭就不必麻烦你了,你们年轻人还得工作,我这退休的老头自己遛弯解决就行了。”
两人友好地交流完,才挂断电话。
沈榆哀嚎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枕头上叹气。
没想到他这么大了,还有门禁。
其实沈老爷子之前也是很支持他和谢宴州多接触的,但沈骞一天到晚在老爷子面前说什么“儿大不中留”、“儿子还是在家多留一会好”、“孩子结婚了就不会回家了”……彻底策反了沈老爷子。
不过沈榆也能理解,毕竟在爷爷和爸爸看来,他也才跟谢宴州恋爱几个月,突然要结婚,怎么看都像是被哄骗了。
虽然也不至于对谢宴州反感,但多少产生警惕心理。
明天找个机会跟老爷子好好说说,解除误会。
沈榆正心里琢磨着措辞,后腰忽然压下一点重量。
呼吸间,眼前浮起雾气。
短短一个小时,沈榆差点哭断了气。
被谢宴州送到楼下的时候,沈榆气得根本不想理他,头也没回就大步往别墅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