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房和二房的人这才想起到城里之后就没再见到过沈清柯。
众人纷纷探头,顺着沈屿之的目光往铺子后方看。
很快跟后院连接的铺子门敞开。
沈清柯的手继续往前推,直到把两扇门平推开,才向前一步,到屋内后,侧身等后面的人入内。
两名衙役押着两个狼狈的犯人从后院走出来。
他们身上还戴着镣铐。
沈屿之也侧身,让衙役把犯人押到门外跟沈岐之面对面。
沈岐之嫌弃的后退一步,问沈屿之:“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却暗暗有些惊讶。
他知道沈清柯在衙门当差,却没想到沈清柯一个小小的文书竟然能差动衙役。
“沈家主。”沈屿之面容更冷,“你当真不认识这二人了?”
沈岐之闻言看向站在自已面前的两个犯人。
这两人身上的囚服不是北川县衙的而是流放犯的囚服。
流放犯?难道是京城的熟人?
沈岐之仔细端详。
这俩人一看就知道在流放路上吃足了苦头,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神情枯槁,瘦的像要撑不住身上的枷锁和镣铐。
沈岐之端详许久,确定不是自已认识的京官,皱眉问沈屿之,“你从哪儿弄来两个流放犯?我不认识。”
“呵!”沈屿之讥讽的笑了一声,问两个流放犯,“沈家主不认识你们,你们可还认识沈家主?”
二伯也探头过来,仔细的看两个流放犯,咕哝道:“我怎么瞅着他们有点眼熟?”
流放犯明显不想说话。
两名衙役不客气的在他们腿窝重重踹了一脚,“问你们什么就答!不想话说是不想要舌头了?”
两名流放犯被踹的踉跄跪倒在地,吓得嗫嚅着开口。
“沈……沈家主,我是之前押解你们到北川的官差,我叫王全。”
“我也是,我叫张来。”
沈岐之脸色突变。
王全和张来就是那晚要押解沈清棠的官差。
沈清棠看见他行贿塞玉佩的就是这两名官差。
房内,已经暖和过来的沈清棠,转身坐在桌前,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她身边坐着的季宴时听见门口的对话,伸手,握住沈清棠放在桌上的手。
沈清棠回神,对上季宴时歉疚的目光,摇摇头,把手从季宴时手里抽回来,转而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玉佩。
她起身走到门口,越过沈屿之向前一步,“沈家主可还认识这枚玉佩?”
沈岐之只一眼就脸色大变。
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已最喜欢的玉佩。
抄家流放。
最终还能想方设法藏在身上偷出来的定然是最喜爱或者最值钱的东西。
他也记得,玉佩送给了面前这两名官差。
“你……”沈岐之看看沈清棠父女又看看穿着流放犯囚服的官差,“你们……”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为什么玉佩会在沈清棠手里。
沈岐之想问又不敢问。
然而,沈清棠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接举着手里的玉佩到围观群众跟前,让他们能清楚的看见玉佩上的纹路,以及玉佩上雕刻的小字,顺带给后面看不见的人介绍。
“这枚玉佩是沈家主年幼时,我祖父赠予他的生辰礼。上头的字也是我祖父亲手刻上去的。
一年多以前,沈家流放至云州时,这两位官差要把沈清丹带走。”
沈清棠说到这里顿了顿,解释:“沈清丹就是这位……”她指着羞窘低头躲在大伯母身后的沈清丹,“她是我堂姐。我这好大伯生怕自已的女儿糟蹋,于是用这块玉佩行贿两名官差,让他们放过沈清丹把我送了出去。”
沈清棠身后一臂远的季宴时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动了动。
李素问红着眼侧过头不忍看也不忍听。
她本不同意沈清棠这样做。
她不愿意沈清棠自揭伤疤。
这样是能惩罚沈岐之,可同样也毁了她的名声。
沈清棠坚持,还说:“犯错的又不是我,我为何遮遮掩掩?是,我若不说,定然能瞒过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北川隐姓埋名过一生。
可哪个旧相识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为什么要为了瞒陌生人放过大伯一家?
再说,如今我嫁的是季宴时,他身份特殊。
早晚我的事要被拿到台面上来说。比起到时候费劲口舌证明清白,不如现在就自揭伤疤。
虽说会受一段时间委屈,但能换大伯认错,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