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慈祥且关爱不怎么外显的冼桂珍回应道,
“找个时间,送幼托班看看能不能适应吧,可以的话,明年就送幼儿园上学,到了要和同龄人一起成长的年纪了。”
这一年多,老祖母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但经常在家,关爱儿媳和小孙子的态度还是很明显的,就是不怎么善于表达。
远道而来的李乐平笑呵呵地问道:
“我有点好奇,京城是这么早就开始上学我们那……都是接近四岁,甚至五岁以后才考虑。乡下孩子,成长确实要稍微慢一点……”
“不是教育方面的……”
冼桂珍答道,
“咱们这样的人家出生的孩子,天生起点就比别人高,未来的路要顺得多,并不需要从开始一步步拼搏。相比起学习知识和掌握谋生的本事,安身立命的本钱,为人处世的态度,做人的准则,世界观的建立和个人价值之类的追求,更加重要……”
“心性”
“对!掌握的资源不一样,对人的要求也不一样啊!”
说到这,冼桂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耕读传家,留给后代的,不仅仅是那点祖训、族产、人脉以及传统,最要紧的,是认知这个世界的高度,解构的方法论,人生观的塑造法以及足够雍容的独立思考空间。
“世家……到底有些东西。”
“和以前不同了,没那么特别。那个年代信息传递很慢,效率低,获取知识和智慧成本太高,现在没那么复杂。家学渊源的优势越来越小了,待我们这一代人过去,估计和普通老百姓就没什么不同了。你看看阿尚这样的……追求的是一些更加本质的东西,对老黄家那一套,十分看不上眼……”
“也没那么傲,就是懒得敷衍,道不同,不相为谋。”
和那么麻烦的大家族牵扯太多,未来可能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干点更有意义的。
金尚有点诚意,但不是特别多的辩解,让冼桂珍有些侧目,略一思索后补充道:
“除了血缘上的传承,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一种意志的延续,搁在过去,老黄家确实有值得让人敬佩的地方,但是……自那个‘不倒翁’以下,再无那种风骨了。”
自金尚的亲祖父黄修旻故去后,再无人能够真正挑起江夏黄北方分支的大旗,时代滚滚向前,宗族的整体坍塌无法避免,却没有太好的方法重新塑造,待黄正廓也没了,就会真正分崩离析。
至于说有没有阻止的方法
可能有,但和金家父子没有关系,也不想去蹚那一滩浑水。
依靠资产置换,这两年金尚给老黄贡献了好多现金,钱多自然是好事,似乎也引起了某些后代子孙的觊觎,争来争去好不热闹。
这可不是几十上百万,而是资金十一位数的恐怖财富,随便分一点都几辈子不愁了,由不得大家动心。
这要是搁在老黄年轻的时候,谁敢伸手,哪怕是出现一丝不稳的苗头,就得狠狠制裁,现在嘛,也不是说有心无力,而是不像以前那么有威慑力了。
九十六岁都过了吧
还有几年好活
现在不争,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份。
粥多,僧也多啊,而且都还很贪婪。
总之,乱哄哄,一团麻,金家父子都懒得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