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想了,”张安平太了解林楠笙了,再加上林楠笙没有掩饰疑惑,张安平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一边观察外面,一边说:
“沈最不是我们的人,这些都是推导出来的——”
终究是林楠笙的老师,他这个时候自然要教导,遂继续道:
“如果你是绑匪集团真正的首脑房名辉,你代入他的立场,构思一下该怎么做。”
代入吗?
等等,房名辉?
张安平微微点头,确认没有错。
林楠笙对张安平刚才经历了什么更好奇了。
隔壁的绑匪们撤离后,张安平和林楠笙便紧随其后离开,不过绑匪们走的是水路,张安平却必须走陆路——水路想要跟踪一群特工,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
陆路肯定没有水路快,林楠笙本想将脑袋别在腰上拼一把,但却被张安平一把推到了副驾驶。
极限驾驶,他可不放心林楠笙。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林楠笙真正见证了什么叫极限驾驶——他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阎王的头上蹦迪,可张安平却始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同时他竟然还有余力为林楠笙开小灶。
比方说怎么怎么研究房名辉,比方说站在房名辉的立场上,面对狼多肉少的局面该怎么分钱。
许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的原因,哪怕是过了几十年以后,林楠笙竟然对这一晚张安平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忆犹新。
总之,这阎王头上蹦迪的几个小时里,林楠笙终于意识到了自家老师的恐怖。
他在延安回来跟了张安平以后,见到的多是张安平运筹帷幄的一面,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让林楠笙本能的将张安平和智多近妖联系到了一起。
而经过这一晚的种种后,他可算是意识到了张安平“狂野”的一面。
事实证明,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
……
在军统,张安平耀眼的光芒下,遮住了太多太多人耀眼的一面。
比方说郑耀先、再比方说沈最。
出生于民国三年(1914)的沈最,今年也不过堪堪33岁——若是没有张安平那无比耀眼的光芒,沈最的光芒绝对是军统之中最耀眼的!
42年堪堪二十八岁的他获得职衔少将。
有风声传出,年底铨叙的少将中,就有沈最的一席之地。
这份被张安平掩盖了光芒的履历,代表的可是沈最无数的傲人战果!
所以,当沈最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人当做枪使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
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暗笼罩下的沿口码头,还处在一片的寂寥之中,但此时的沈最,却带着几名手下,来到山坡上,俯视着被黑暗所庇护的沿口码头。
不远处,呈u型的嘉陵江依然在滔滔不绝的流淌着,在不断传来的水声中,沈最悠悠的说出了一句话:
“如果你们想要将自己的手下悉数的葬送在这块风水宝地,那么……你们会不会来观看最后的葬礼?”
跟在沈最身后的几名特务面面相觑,有人甚至脑洞大开:
难不成沈处长想要把我们埋在这里?
但还是有人应声:“要是我的话,不会来。”
“所以,你做不出这种事。”
沈最摇摇头,用一种极其特殊的口吻说道:“我们虽然是特务,口碑不怎么好,但我们终归是有下限的——但有的人,他就没有下限,所以我猜他一定会在一个很不错的位置上,观看这最后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