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还在持续,弥漫在空气中的,是隐隐的血腥气。
“撤,向大岐岛方向跑。”
虽然主力溃败,但是厮杀并没有结束。或者说是屠杀更合适,清晨的袭击让无数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收割了性命。
虽然现在士兵正在大肆屠杀,但是杀死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男性,女性除了年纪大的,几乎都会留上一条命。
十一月三十日,下午,小岐岛,烟柱在升腾。
灰蒙蒙的天空,干裂的树枝挂着冰凌,呼啸的北风,掩盖不了的喊杀声在整个岛上蔓延。一些老弱闭门固户,在家中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也有原本心有血性的,提了刀棍,叫三五邻人,出来撵杀大夏人。
双岐岛本就由强人流盗统制多年,人们充满血性,但无能为力时,人们只得屈辱躲避,然而当有军队杀进来,他们尾随其后,发泄愤怒的勇气,终究还是有的。
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开了院门,提了一桶井水,拿了几颗枣子,颤巍巍地等着给进来的军人吃喝的,看见杀进来的军人便递。口中在问:“是天兵到了吗?是韩相公回来了吗?”
老妇人所提的韩相公,是早一代东昌候韩威,是现东昌候韩重的父亲,大夏水军大都督,已故去四十年了。
士兵没有听懂,便指了后方赤旗:“我等乃福建水师都督胡涟大帅的手下。”
老妇人或许听不太懂,眼中便已哭起来:“我是台湾知州府的小姐梅萍,被这些强盗掠到岛上四十年,我的孩儿,已经死了,被他们杀死了……”
双岐岛肆掠东南沿海,福建路台湾府更是重灾区,四十年前还是日笨人主持双岐岛的时候,海盗屠台湾府府制所在地台北,台湾府知府梅左城破后自杀,城内年轻妇人大多被劫掠上双岐岛,余者被杀得只剩鳏寡孤独的,非只千户万户。
遇上的小队士兵愣了愣,随后席卷前行、支援巷战。
一支队伍跑过街道,在街道末尾的小广场处稍作停留,有些人喘息着在路边的墙角坐下来。
程三在其中,已经杀得浑身是汗,眼下半身染血,手跟钢刀刀柄绑在一起,此时解开,都有些微微发抖。
什长侯五比他好些。不远处是袒着上半身,随他们一道行动的都头周康。他身上皮肤黝黑扎实,肌肉虬结,从左肩往右肋还绑着绷带,此时也早已沾满血迹和灰尘。
他站在那儿,微微张开嘴,努力地调匀呼吸,右手还提着刀,左手伸出去,抢过了一名士兵提来的水桶里的木瓢,喝了一大口。
“哈哈……爽啊”
大伙儿素知他以往带过兵,性格沉稳内敛,不会轻易张扬于外。但此时这汉子右手微微颤抖着,喊出这一声来,虽已在巨大的疲累当中,却是发自肺腑,激动难抑。
后方,也有些人猛的发声:“没错!”
“就该这样打!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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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打”
“过瘾!”
话语之中,微微颤动。那是巨大的兴奋、张扬与疲倦混杂在了一起。